寶劍英雄
豫寧跑到城堡前扶起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憂兒,積雪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掩埋,她卻依然毫無知覺。呆滯灰色的眼睛,紫青色的嘴唇,蒼白失去血色的臉,都讓她象一個隨時會斷氣的布偶,在風中雪中隨風搖擺……
她就像一個被人丟棄在雪地之中的娃娃,連豫寧看見了,都忍不住落淚:“表姐你說說話好嗎?”她用力地摩擦著憂兒冰冷的手,希望能分給她溫度。
可是憂兒沒有反應。
“別冷著了,我們回去好不好?”豫寧將身上的羊毛褂子脫下來圈在了憂兒的脖子上,打了一個結,不讓她已經凍冰了的嘴唇還露在風雪之中。
可是沒有意識的憂兒似乎完全聽不見豫寧的話,也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感覺,抑或是她不想去感覺?
此時三個長老來到了她們的身邊,有人冷冷地說道:“把這個前聖女抓去聖池看看,會不會弄黑聖池的水,要是不會,代表她能跟聖王結合,就把她扔進聖王的寢室吧。”
這些話,讓豫寧覺得他們比冰雪還冷。
這些話,卻偏偏觸動了憂兒已經疲憊了的神經,讓她已經凍僵了的手指兀地牽動了一下。
豫寧大喊:“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由不得你!你不是最善良的聖女嗎?聖王在藥效下難受得瘋狂,很可能會走火入魔,難道你不想救他?”字字諷刺彷佛罪魁禍首是豫寧而不是他們。
剛剛就要被風吹倒的布偶忽然搖晃著站了起來,她的眼睛雖然依然是灰色的,甚至神情呆滯地看不清眼前到底哪裏是長老哪裏是豫寧,可是她卻從靴子上取出了一把匕首,往前一劃,她說:“不要傷害她。”
“憂兒表姐!”憂兒的狀況根本不樂觀,她無力地揮著的匕首,根本沒有朝著長老的方向,她的正麵隻是鏡海啊!豫寧從背後抱緊她,不讓她如此下去:“表姐你醒一醒,我是寧寧啊!醒一醒……嗚嗚……”
“瘋了?”不止是憂兒,相信長老們也都瘋了:“拉開她們,帶塗豫寧上去。”
“是。”護衛開始動手去分開兩人。
“不要!”豫寧死命地抱著一搖一晃的憂兒,不止是害怕,更是擔心不能這樣放憂兒一人在外邊的風雪下。
被豫寧緊緊地抱著,背後執著的溫暖源終於溫暖了憂兒冰冷的身體,她同時戰勝了自己。她在護衛的拉扯下,灰色的眼珠漸漸恢複了顏色,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忽然就轉身將豫寧護在身後,嚷道:“我說不準傷害她!”如劍的眼神,不一樣的氣勢,幾乎不是長老們所認識的巫女了,他們差點被這一氣勢嚇倒。
隻是此時此刻,瘋狂的絕對不止她一個,長老們咬牙切齒:“別以為你是聖女的女兒,聖王的姐姐我們就會姑息你,難道你忍心看見你弟弟氣血攻心而走火入魔嗎?”冷,長老說的話比千年寒冰都要冷。
憂兒聽著這些話,覺得是有人在用刺一針一針地插入她的心髒,沒有流血,卻劇痛無比!她無力地跪倒在地上,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她錯了嗎?
“咻!”就在豫寧最絕望的時候,一聲鏗鏘有力的劍聲忽地劃過了三個長老的麵前,他們差點回避不過,竟被削斷了不少胡子。
“安安!”豫寧驚喜地喊,這一次,他拿著黑鷹劍出現了,當然,還是不問自取的。
他一邊利落地揮舞著黑鷹劍,一邊躍到了豫寧的跟前,等他站住之後,劍已經插進他跟前的雪土中了。這劍果然削鐵如泥,光用劍氣,便能割爛長老們的外衫,時間非常短,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長老就個個光著上身了。
他雖然怒視長老,口中卻不慌不忙地糾正豫寧:“安師兄。”
“哦……安師兄。”豫寧吐了吐舌頭,笑得狡黠。
年輕的寶劍英雄這才好整以暇地朝隻能吹鼻子瞪眼睛的長老說道:“不如把你們扔進聖王的寢室吧,那樣不但能救你們的王,也能幫你們立功呢。”
“你!”老人家被氣炸了,可是發現無論怎麼朝他下暗示施法都沒有效,有人打了幾個噴嚏:“我們回去把其他長老找來再對付你!你有種就站在這別走!哼!”狼狽不堪的他們,隻能逃也似地奔回城堡。
安安抽起寶劍,馬上要拉豫寧走,不走就笨了:“走,我們回家。”
“回家?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嗎?”
“是啊!”安安理所當然地點頭,順手把黑鷹劍藏在背後:他隻是順便把黑鷹劍也帶走而已。
“那你怎麼先到王陵去拿劍?”奇怪了,這劍明明被黑刖放回王陵的啊。
“這個不重要,快走吧。”奇怪豫寧頭腦怎麼會這麼清晰?不過安安自然可以轉移話題。
豫寧搖搖頭,抽出安安大手中的手,去拉憂兒:“表姐好像有點不舒服,我要照顧她。”
安安翻著白眼,不過眼看憂兒又恢複了剛剛的呆滯狀,是需要照顧。於是他一把將她抱起,就朝竹屋走去。
等他們走到婆婆居住的竹屋前,安安就忽然停住了,害後邊緊隨他的豫寧刹車不及,撞到了鼻子:“哎呀,安安你的背好硬。”
安安轉身朝她做了個鬼臉,不忘糾正:“安師兄!”然後,他抱著憂兒往另一間屋子走去,豫寧隻能亦步亦趨,可是沒有忘記自己問題寶寶的身份:“幹嘛不進去婆婆的屋子要進豫叔叔的屋子?”
這個該怎麼回答呢?難道她沒有聽見剛剛屋內的呻吟聲?
將憂兒放在床上之後,安安就彈了彈豫寧的額頭,神秘兮兮地回答她剛剛的疑問:“秘密。”
豫寧隻能鼓起兩腮,不滿地瞅著他。
背著寶劍的高大男孩走出屋外,遠眺城堡還沒有人出來,他便轉身朝豫寧伸出一隻大手,做邀請狀:“該回家了,我的聖女大人。”
見豫寧要開口反對,安安就搶先說道:“你的婆婆已經擁有她的幸福了,她不再是孤獨一人,她有愛她的男人,還有女兒和兒子,你也應該回到你兩個可憐的父母身邊了。”雖然不知道塗師伯和師伯娘有多可憐,可是說服總得用誇張手法啊。加上剛剛又聽見她們跟長老的對話,說服力又加強了。
豫寧沉吟了半天,最後才說:“我不是聖女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