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小巫收斂起猖狂的笑容,伸出纖纖玉指,指著天界,說道,“我笑,你們到死都冥頑不靈的蠢樣,我笑,這天地之間所謂的正義竟然如此齷齪,我笑的就是你們,你們這些道貌岸然,肮髒不堪的東西。”
爵隱和負霖被罵了一通,氣的頭頂都要冒煙了,這下什麼道理不想跟玄小巫說了,殺了再說,看誰砍得過誰。
玄小巫冷冷勾唇,將捆的很結實的殷卿子給推了出來。
“叫玉帝不要再拿你們這些小兵小將來浪費我的時間了,讓他給我滾出來,否則,我就要他親眼看著自己最器重的上仙們,一個個死在我手上。”
爵隱和負霖被玄小巫嫌棄成小兵小將就算了,這會玄小巫還叫囂著讓玉帝滾出來,這可把他們氣壞了,當下就要掄起劍殺過來。
但她手中有紫薇大帝,他們還真不敢擅自動手。
“可憐的紫薇大帝,當初你被貶人間,就是因為玉帝責怪你當初處理神夭之事不如他意吧?如今,你就以身殉職算了,省的下一次,被玉帝貶到人間去做隻豬。”
玄小巫陰冷含笑,舉起劍就要刺穿殷卿子的胸口。
“等一下。”
巍峨的南天門後,王母疾步匆匆,帶著兩個捆的同樣很緊實的人趕了過來。
玄小巫在看清楚那兩個人的麵目之後,小臉有一瞬間的扭曲,沒人知道那是氣的,還是鄙視的。
“玄小巫,你手中有紫薇大帝,我手中各有十二祖巫的最後一個祖巫,還有你的錄師兄,兩個換一個,這生意,你不賠本的。”
原來,王母是來和她做賠本生意來了。
玄小巫恨恨往前一步,睨著電母和錄旬好一會,轉身對著浩大的死靈隊伍吼道,“戰士們,告訴這些愚蠢的仙人,身為巫族中人,我們應該如何做?”
“生,為巫族生,死,為巫族死!”
死靈們洪亮的回答聲,一下一下撞擊到了每個人巫族眾人的心裏。
玄小巫轉身,看著王母,道,“王母娘娘,你可懂了?”
王母臉色僵硬,顯然沒有想到玄小巫竟然會不顧昔日和錄旬同門的情誼,那將他擄了來,又有何意義。
“玄小巫,你還有心嗎?”王母扭曲著,囁嚅了許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玄小巫不語,冷冷看著戰局,猶如一個俯瞰天下的王者。
她,自然是有心的,但是那心,不需要再為誰跳動了。
“給我殺,攻入南天門,各位戰士們,勝敗在此一舉!”玄小巫揮劍,下達了最後拚死的命令。
沒有回頭的餘地,也不想回頭了。
死靈戰士們以決然的姿態和爵負皇朝的數萬元嬰階級戰士糾纏在了一起,冰刃相見聲,淒慘的叫聲相錯升華。
天界危難,神界相助,神主現身,暗樓殺手出動,十一祖巫以身攔之。
玄小巫親眼看著這血腥的殺戮在她眼前越演越激烈,握著破山斷月劍的手,從沒那麼緊過。
她獨自殺入南天門,原本黑色的袍子都被染上了鮮血,要殺死一個天兵天將,猶如捏死一隻螻蟻,生命,在她的眼中,實在是太渺小了。
“神染在哪裏?”她逼近被爵隱和負霖護著的王母娘娘,冷聲問道。
“玄小巫,你竟然為了神染,和天界和神界如此為敵,你當真糊塗麼?玉帝早有打算,既然神染下不了手殺你,那他就要死,他死後強大的精魂,足以讓你死一萬遍,玄小巫,你得意不了多久了,你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
爵隱不顧王母反對將這事說了出來,如願看到玄小巫震驚的模樣,他總算得意了一把。
玄小巫卻是很驚訝,以至於神主何時出現在她身後,一劍差點削掉她腦袋都不知道。
她急急躲過,狠戾更甚。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神染真的被天界困住了,他是這個天下唯一能和她抵抗之人之一啊,可她又如何不信,畢竟他被帶走的時候,還是個農夫,也許,他沒有跟她一樣恢複力量。
想到此,玄小巫的恨意就跟甚了。
卑鄙,無恥。
“在我的好日子到頭之前,我要你們都給我陪葬。”
我要你們給我帶來的一切悲傷,痛苦陪葬,她恨他們,總是毀掉她的快樂,她恨他們,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
破山斷月劍,發出猩紅的光芒,她一劍插在天界的地麵上,強大的氣流將神主和王母都彈出去數步,她手握長劍,巫神之力,由地底升起,人間煉獄,百姓民不聊生,這一刻,世界仿佛末日。
“蹭。”
犀利的一聲碰撞。
玄小巫臉色一白,釋放著源源不斷毀壞力量的結界就被打碎了,她不可思議的轉身,看著將她內力完全打亂的東西,口中驀地吐出一口鮮血。
神主手握上善若水劍,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禁錮住玄小巫,帶著一絲得意。
“玄小巫,破山斷月劍的軟肋是上善若水劍,你是太相信神染,還是太高估了你自己。”
破山斷月劍和上善若水劍是夫妻劍,它們合並天下無敵,可若為敵,必有一殘。
全身的真氣似乎都在亂竄,玄小巫抹去嘴角的血水,死如潭水般的瞳孔微微擴散,好個上善若水劍,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就傷了她。
神夭啊神夭,當初神染揮劍對著你的時候,你心裏的震驚,是不是和我一樣,幾乎能將自己打垮。
“玄小巫,你可知上善若水劍的奧義麼?上善若水劍,從來隻殺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巫神。”神主到底是個聰明的人,一直都很會捉住玄小巫的軟肋。
可她踉蹌數步,淒涼而笑,難怪,神染腰間一直都有兩把劍,而那把上善若水劍,不過出竅過幾次。
有一次,是她握著殺了第一任係子,還有一次,就是今天,神主握著,要殺了她。
“我知道你想告訴我什麼,可惜,我隻信,他親口說的。”
她相信那個拋棄一切帶著她逃亡的神染,如果前一世他沒有做到他的承諾,那這一世,他就徹徹底底做到了。
因為那種美好的回憶,足夠她去想一輩子。
“原來你還會去相信,可你的這種信任,恐怕又來帶來一次背叛了。”神主冷哼,舉劍相逼。
玄小巫看著那上善若水劍,茫然無知。
這是上善若水劍和破山斷月劍的較量,還是神染和她的較量呢?
“小巫,破山斷月劍和上善若水劍是不會成為敵人的,你一定要相信你心底堅定的,不能分心啊。”戀煞急忙趕來,臉上帶著恐懼和慌亂。
他來晚了麼?
都已經到這一步了麼?
小巫,拜托你,再相信一次吧,他願意將對她的愛,永遠封存在心底,他隻希望她好好的,幸福的,那樣就夠了。
他會祝福她和神染,真心的祝福。信任,是個很奢侈的東西。
玄小巫怔楞的看著上善若水劍,她希望自己能看到神染的笑容,告訴她,她該怎麼做,可是劍總是劍,不是活生生的人,它不會說話,告訴不了她。
“你們究竟把他怎麼了?”她掀起密長的睫毛,眼中,蕩起漣漪。
“剛才不是有人告訴過你了嗎?你們巫族有巫族的使命,那作為盤古靈體的神染,自然也有他的使命,這注定一千年一次的浩劫,定然還是要他來拯救了。”神主驀地將上善若水劍收起,語氣裏,隱約透出了強裝的淡定。
玄小巫嗤笑,帶著諷刺,“原來,他是救世主。”
可憐的神染,他的存在,究竟被強製性的扛起了多少責任,為什麼,他們不能簡單的隻做自己,為什麼,天下人的性命,總是要他們保障呢。
“玄小巫,覺悟吧。”神主的聲音,在這一刻,猶如來自千裏之外。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口中吐出的鮮血,蜿蜒流淌而下。
上善若水劍決然的光芒,刺傷了她的眼睛,她伸出小手一抹,猩紅一片。
南天門那邊的情況,她已無力去看了,她抱著自己,像個孩子坐在地上,眼淚混著著血滴落,疼的她幾乎將下唇咬破。
玄小巫這瞬間的安靜,讓神主和王母都有些怔楞,但神主就是神主,就趁著這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將實戰能力最低的六大巫師給團團圍住,更甚者與十一祖巫隔離,就連那強大的死靈戰士,也因為是錫化而成的,所以被炎炎真火給化回成了原形。
情勢,在那瞬間就逆轉了。
巫族的鼓聲停了,旗幟倒了,天兵天將的吼聲高了,元嬰階級戰士的叫聲洪亮了,巫族陷入了兩難狀態,夏非和夏千綰算是六大巫師中最有實戰能力的,這會也是孤立無援了。
上善若水劍,仿佛將玄小巫帶到了一個空靈的狀態,一點點的,在吞噬她的能量和生命力,而她卻好像在做著一個夢,渾然不覺。
“小巫……,小巫……”
恍惚間,她總覺得有人在叫她,她想捂住耳朵,可掌心裏濕透了,都是血,都是她的血。
“小巫……”萬希風塵仆仆的趕來,她小臉蒼白,還穿著單衣,穿著粗氣,小腿處,蜿蜒而下的是血。
如果不是為了生孩子,她早就過來了,她還沒來及看看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就忙不迭的衝了過來,可她看見了什麼?
她看見了玄小巫幾乎是無意識的浸泡在血中,她堂堂一個巫神,竟然那麼狼狽的被困住了。
不,她不管玄小巫是什麼,她始終她最好的朋友,她還沒有做她孩子的幹娘,她怎麼可以倒下?
暗自深吸一口氣,她禦劍而上,打算拚了命都要護玄小巫一次周全,可她沒有看到那個在她身後逼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