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惜憑借著感知,輕而易舉的走過了潮濕陰暗的通道,走進了地下十八層萬人大的廣場。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萬人廣場之中,靜得駭人的環境,被突如其來的腳步給打破了。
為何靜?
孩童們都害怕,害怕死亡。
同時也畏懼著,突如其來的死亡。
幼小的他們,心靈也十分脆弱。
剛來到這裏的時候,黑暗與寂靜,讓他們不得不狂躁、焦慮。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都如同這裏的環境一樣,陰暗陰沉,不願意暴露自己。
狂到深處自然靜,是謂之物極必反。
在這個極致的環境下,他們都是如此。
就如同昔日君下比劍的餘惜一樣,陰厲而不語,普通厲鬼一樣,陰深而不發。
可在這種狀態之下,他們還沒有到餘惜收發自如的境界,隻聽腳步聲,不見光明亮,放出感知保護自己的他們,自然被刺激到了。
習慣了沒有光明的他們,在被刺激得毛孔擴張之餘,就如同一隻暴戾的野獸一般,弓起了身子,仿佛隨時撲騰過去,將來人分屍咬食。
他們的感知,還不足以大到延伸至,走在最中間的餘惜處。
可是,空曠的回響,讓每分每秒都期待著熟悉的腳步聲到來的他們知道,這個人,不是來讓他們上去吃飯的人。
這個人,他們都不熟悉。
隻聞腳步聲,有了習慣,也隻剩習慣的他們,都知道,這個人,不是一如往常的人。
這次進來的這個人,有異樣。
同時,不同往常帶新人來一樣,這個人,是獨自來的。
隻有他一人的腳步聲。
沒有其他孩童,如他們當初一樣,發出細微的,驚悚的、抑鬱的呼吸聲。
乃至這裏是萬人大的廣場都好,但是這裏太空曠了,而他們本身,也表現得太過陰沉,從而顯得太過寂靜了。
保持昔日的默契,如同野獸般低府弓背著身軀,可就沒有一個人,敢率先發出野獸那來自喉嚨處的咆哮聲。
哪怕低吟,他們都不敢。
這是默契,在這無有視覺的地方,隻要不發出聲音,便各個都很有默契的不作爭鬥。
否則一直處於焦慮中的他們,會瘋的!
會瘋狂得忍不住用指甲,抓破自己的頭皮,撕碎自己的肉身,把自己的腦袋拿出甩碎的!
所以,與其傷害自己,那就倒不如,讓那個,讓他們發瘋的人——死!
這是他們“玩伴”間的默契,誰若出聲,群而攻之!
哪怕是生理原因……
放個屁,該死!
肚子咕嚕叫,你不是餓了,你是該死!
為什麼?
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是瘋的!
往正中央走去,把感知籠罩著這整個萬人大的地下廣場,餘惜很清楚他們在想什麼。
更知道,他們為何是這麼想的!
作為過來人,他隻是開口嗔罵到
“幸好是我來了,否則這一批人,你們怎麼交差?
就你們的這種方法,根本就不是在培養幻術師,而是培養厲鬼!”
他說著,從他開口的那一刹那,借著空曠的回音,回蕩在這無有光明的寂靜廣場中,他們動了!
有人率先打破了平衡!
所以,他們不約而同的,在同一時間,都動了!
他們沒有人會慢半步,全部都爭先的向傳出說話的地方奔撲了過去。
無他,在焦慮抑鬱的心情下,他們都急於發泄!
去晚了,還發泄什麼?
說話之人,都成碎末了,自己拿著碎末,又怎麼發泄?
發泄起來,夠起勁嗎?
不夠!
所以,在餘惜開口的一刹那,他們沒有誰願意落後於其他人,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奔撲向了餘惜!
他們不是餓了,在這種潛規則的環境下,他們都不敢餓。
因為一旦餓了,肚子就回有感覺!
一旦肚子有感覺,就意味著,會發出“咕嚕”的聲響!
而發出聲響後……
……他們誰人,都不想死!
哪怕隻是個孩童,他們都對死亡,充滿了畏懼!
因為……
他們,都見識過死亡!
而這死亡,都是今日存活下來的他們,所施予的!
死者臨死前,那淒厲的哀嚎,是他們所施予的!
死者臨死前,那恐懼的狂吼,是他們所施予的!
死者臨死前,那無助的淚水,是他們所施予的!
那他們又是怎麼去麵對死者的死亡的呢?
敢哀嚎,那就撕爛你的嘴巴!
敢狂吼,那就咬碎你的喉嚨!
敢流淚,那就發出暴戾的狂笑,一邊賦予你死亡,一邊把一切發泄在你的身上,去嘲笑你的死亡,去踐踏你的生命,去泯滅你的生命!
這,就是打破潛規則的下場!
因為你打破了這個潛規則,因為你讓我們所有發瘋之人,感覺到不安……
所以,在這裏,除了帶他們出去吃飯的人,誰人發出聲響,誰人就得死!
“哼~哼~哼~哼~”
走往正中央的餘惜,沒有再說話,就憑剛才的話,他就確定了,這班孩童,聽不懂人話,再看他們的動作,也就自然知道了,他們之所以聽不懂人話,那很簡單。
就如他所看到的,伍文斯之前安排的人,並不是在把他們給往幻術師處培養,而是把他們,給往野獸上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