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怡感到頸間冰冰涼涼的,知道他哭了。
這就是他那沉重的心事,可以稱之為心病的心事。
君怡知道,她公公的死,一定與她婆婆有著莫大的關係,不然,顗安不會恨她恨的那麼痛苦,因為他還愛著。
這些,是她從來不曾在婆婆那裏聽到的。
婆婆,當年做錯了什麼嗎?她從不曾懷疑她對公公的感情,那她是被人利用還是自己一時糊塗?或者有其他的隱情?
君怡沒有說任何話,靜靜的陪著他。現在這種時候,他最需要的就是安靜。
“怡兒,我從來都把爸爸當成是親爸爸,我不想給害死我爸爸的人留下血脈!”前半句說的溫和,後半句則是憤恨不已。又輕柔的問,“怡兒,你懂不懂?”
她懂,她懂。隻是他的心結讓她擔憂,要是他知道已經有了孩子,會是什麼反應?
“怡兒,不要孩子,好嗎?”君顗安痛苦的問。不能對她說實話,隻能騙她。而最讓他痛苦的是,其實是她為了君氏的財產,利用了柳知文,一手害死了爸爸,又設計把柳知文送入了監獄判了無期。飄飄的母親接受不了女兒離世丈夫入獄的打擊,成瘋成顛。那女人報複的手段,真是狠毒無比!而他,卻還幫她隱瞞著實情……
“好的。”君怡沉重的點了點頭。
“我們可以領養一個。”
“我不要!”她有自己的孩子,幹嘛要別人的?
君顗安見她這麼堅決,以為她還抱有希望,隻是沉默的坐著。
李君安這時發了短信過來,君怡讀了後,又回了過去。
“誰的?”君顗安問。
“我哥的!”君怡笑著說。
君顗安一聽神色不好。
“他說什麼?”
“他想要我和爸爸的照片,問我有沒有。”
君顗安皺了皺眉。
君怡知道他還在為自己哥哥的無理不悅,不喜歡他,又給他解釋。
“你覺得我哥不好嗎?”解釋了半天也沒起作用,變個法子問他,在她麵前,他就算不喜歡也得說不壞。
“他簡直就變態!”他一點都不加掩飾的表現出對他的厭惡。都說寧毀三座廟,不毀一樁婚。向來都是勸合不勸離,哪有他那樣挑撥離間的親人!
君怡氣惱,沒想到他的回答這樣幹脆直接。
“比如?”
“比如他對你太過關心,”君顗安的眼裏有忽隱忽現的星光,揣測的看著君怡,“他把你當女人看!”這是他做為男人的直覺。李君安對怡兒的感情,絕不一般。
君怡自然聽得懂什麼意思,吃驚又氣怒,漸漸的沉默下來。沒錯……他很愛很愛她,很愛很愛她……是那種男女之愛,而非兄妹之情。她看的清楚明白,卻裝作不知。他的愛,讓她感到了無力而又心疼。想關心他,但很多時候不敢關心他。
君顗安以為君怡不知道,見她如此沉默,才知道她不僅感覺到異樣,看得更是明明白白。
上次去李家,他一開始的時候,就稍微的有點奇怪。以李家家裏的結構,不是應該家長住在最大的房間裏,讓兒女們的房間相連,以聯絡感情嗎?君怡的哥哥倒是住了最大的房間。和君父閑談中君父告訴他是因為君怡的哥哥東西太多,什麼足球吉他和小時侯的玩具變形金剛等一大堆東西占了兩個特製的大櫃子,也就讓他住大房了,後來搬了家也就這個樣子。現在看來,其實君父早就知道了自己兒子對女兒特殊的感情,這樣的安排其實是從距離上分隔開他們。
“顗安,”君怡疲累的喚了他一聲,扶住他的頭親了親他,“別這樣說他。我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
君顗安回親了她一下。他知道,任何一個人愛上自己的親妹妹,那都是一種莫大的煎熬,那種見不得光的禁忌之戀,不能對任何人言明,隻能悶在心裏,一日一日的藏著。
“我道歉!我並不是歧視他,隻是……心裏不舒服。”怎麼說他比起李君安來,要幸運百倍。
“四年前我爸爸出車禍的時候,我哥哥因為出了紕漏,損失了公司數百萬元,如果被告上法庭,那種數額巨大的經濟案件,會被判刑的。後來我嫁了人,哥哥就覺得是他毀了我的幸福,一直內疚。”這時,她直直的看君顗安的眼睛說,“他對所有接近我的男人都抱有敵意,別說是你了。”她看得出他的矛盾,他的痛苦,他的掙紮,她卻無能為力。而這,也讓她極為的難過。
“換做任何一個人,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希望他能想開點。”他本來想安慰她說換個環境,他會好一點。一個字出口才發現他是偷聽的,按理說不應當知道這件事。
君怡點點頭。
“顗安,我一直裝做不知道,有時候會挺為他難過的。哥哥他也很痛苦,你不要讓他知道我知道好不好?”
“好的,他什麼時候對你有那種感情的?”
“我也不太清楚。感覺到異樣的時候,是十五歲那年,確定的時候,是二十歲那年。他好像,是我二十三歲那年才發現的!”君怡說到這裏忍不住吐了口氣,她一直試圖默默的引導他走出那個誤區,卻都失敗了。
“我們一起來守住這個秘密。”君顗安抱緊了君怡。
兩人靜靜的躺在床上,世界突然就變的像是隻剩下了這個房間,小的如同滄海一栗。
在君怡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他:“我幹媽的生日,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