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騁號不愧是全球第二大豪華巨輪,各種配套都是最頂級的,十六層的套房相當於一間公寓,三室兩廳,應有盡有。
早晨,纖君從主臥走出來,被客廳裏明亮的光線刺得微微眯起眼,今天也是一個好天氣。
“小姐,早上好。”安莎站在客廳,恭敬問候。
“早。”
纖君走過去,安莎是安娜的姐妹,蘇先生安排給她的秘書,既負責她的工作,也負責照顧她的生活和安全,跟在她身邊三年,熟悉她的生物鍾,提前五分鍾泡好綠茶,她洗漱完就能喝。
安莎將茶杯送上:“已經吩咐服務生將早餐送到房裏,您請稍等片刻。”
上好的綠茶入口唇齒留香,纖君眸子轉了轉道:“留給蘇先生吧,我出去吃。”
安莎不解,纖君將茶杯放下,聽杯底與原木桌相碰發出清脆的一聲,微笑說:“今天想找我聊天的人應該很多,我得給別人一個找到我的機會。你不用跟著我。”
“是。”
纖君隻帶了手機出門,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客臥,叮囑:“蘇先生要倒時差,別去吵醒他。”
安莎微笑:“好的。”
纖君乘坐電梯,直接降到自助餐廳所在的樓層。
時間還早,餐廳裏隻有零散幾桌人,都是昨晚在宴會上那些賓客,看到纖君一個人過來,都有些意外,但也沒錯過刷臉熟的機會,紛紛出聲打招呼。
纖君唇邊弧度不變,一一頷首回了,拿了白瓷餐盤沿著餐桌走過去,隨便拿了幾樣,四下看了看,選擇甲板上撐了遮陽傘的座位。
她今天穿了一件淺葡萄色的長裙,裙擺繡了綻放的紫荊花,但就如她昨晚那身紅裙裝扮,無論是看起來優雅溫婉,還是看起來風情熱烈,都隻是“看起來”。
無論什麼外在的裝飾,都掩不住她骨子裏的疏離,再有她那顯赫的身份加持,是以大家都隻敢遠遠打招呼,沒有一個人敢坐到她對麵。
有個人盯著纖君漂亮的側臉看了半天,想起哪裏不對了:“老教父不是沒有親生兒女嗎?”
另一個人也恍然回神:“是啊,沒聽說艾爾諾家換了新任家主,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難道是私生女……”
議論聲終止在陳景銜經過,十分溫和地問候:“諸位,早上好,早餐還合口味嗎?”
“啊,陳總,早上好。”雖然他臉上帶著笑,但他們就是感覺他好像有點不快,幹笑著應,“合的,合的。”
然後就溜了溜了。
陳景銜看向纖君的方向,這個時間朝陽當空,一束落在她肩上,可以看見碎發輕飄,也能看清她裙子提花麵料的淺色紋路,片刻,他才走過去,坐在她對麵的空位。
纖君就知道第一個來找她的肯定會是他,粲然一笑。
陳景銜目光往她的餐盤一掃:“什麼時候喜歡吃西式早餐?”
以前都隻喝粥的。
纖君用餐刀將三明治切成整齊的一小塊一小塊:“這幾年吃多了就習慣了。”
然後送入口中慢慢咀嚼,遊輪上的廚師都是三星米其林的檔次,味道還不錯。
服務員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咖啡?纖君便要了兩杯美式。
之後她吃完兩小塊三明治,陳景銜都沒有開口,依舊隻是看著她。
“怎麼了大表哥?”
一個熟悉的稱呼,好像將時間撥回了從前,陳景銜抿著的嘴角一鬆,張開雙手說:“抱一下。”
纖君並不忸怩,起身走到他麵前,彎下腰抱住他的,胸膛烘出的體溫足夠叫人想起這世上一切柔軟的東西。
至親的兄妹,骨子裏流淌著一樣的血,一個擁抱就頂替得了千言萬語。
陳景銜收緊了手,擔憂,慶幸,慍怒,無奈,種種情緒翻湧到最後,化作一句歎息:“真想罰你去跪宗祠……一走三年,隻言片語都沒有捎給我,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妹妹?”
三年前的夏天離開,如今又是歲末,她離開晉城已經有三年半,而他隻在她“跳江自殺”後半年,在瑞士街頭偶遇她,知道她沒死,知道她一點事情,除此之外的三年裏,他們沒有過任何來往。
昨晚同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
纖君莞爾:“好,等下船我就跟你回去跪宗祠。”
說是這麼說,陳景銜哪裏真舍得罰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放開了:“這三年一直在蘇黎世?還是巴黎?”
船開前一天,纖君才聯係他,說想要上船,讓他安排,一通電話來得匆匆掛得匆匆,他什麼都來不及問,昨晚重逢想開口,隻是在大庭廣眾,尉寧等人在旁,多有不便,才忍到現在。
“沒有固定在一個地方。我還去在英國倫敦,德國柏林,還有俄羅斯的莫斯科,HMVL在歐洲的幾個子公司,我都曆練過一段日子。”纖君並未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