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玲很久沒有消息了,國共和談經過了短暫的蜜月時期,又破裂了,好像要打內戰了,不過,內戰都是在大城市進行的,跟雷子明等人沒啥關係,鄉下的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寧玲把雷子明原來買下的給王可馨住的房子的住戶攆走了,那個房子回到了雷子明的手裏,他在縣城的房子暫時租了出去,這些錢用來貼補家用,他在戰爭中得來的錢財已經花的一幹二淨了,隻有十餘根金條還收著,秘不示人,經過戰爭的人才會知道戰爭的可怕,隻有金條才比任何鈔票都管用。
四年之後,共-產-黨的隊伍打了過來,一陣風一樣又走了,隨後,新一屆的政府在桃園地區展開工作,清理房地產土地的所有權,重新分配耕地,凡是自家的土地超過十畝以上的就是地主成分,凡是由兩棟房子的就是資本家的成分,社會的階級開始劃分開來。
雷子明見多識廣,馬上把城裏的那個房子落在王可馨的名頭上,這個時期的王可馨已經生了一個男孩,她生了孩子之後,身體比起以前來更加糟糕,不但不能起床,還不敢見太陽,隻有陰鬱的天氣裏才能被雷子明推著從屋子裏走出來,在房簷下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不過,她的心情還是很樂觀的,臉上總是帶著一些笑容,看見任何一個人都打著招呼。
王可馨的孩子被劉青青帶著,雷媽媽得了一種病,胃部總是痛疼,這就是後來的胃癌,挺了半年之久,沒法治療,到了鄭州的醫院,醫生也表示沒辦法,那個時候的醫療水平不行,就是得了什麼病都檢查不出來,她在解放之後的那一年死了,跟雷子明的父親埋在一起。
雷子明的身份應該是一個資本家了,不過,卻沒啥把柄被人拿住,說他有兩個老婆,王可馨的身體已經那樣了,死亡隻是時間的早晚而已,自然不會有人過來跟一個病入膏肓的人一般見識。
讓雷子明高興的是雷鐵和雷石墩都漸漸開始長大了,雷石墩過繼給了王可馨,這樣,王可馨就有兩個兒子了,雷石墩長到十八歲的時候,雷子明主持著給他找了一個鄰村的姑娘結了婚,雷媽媽總算是看到長孫成家立業了,卻沒看到曾孫的出生,不過,雷家的興旺已經是理所當然的了。
劉青青給雷子明生了一個女兒兩個兒子,這三個孩子都是雷子明的親生骨肉,延續雷家的血脈。
有一天,雷子明和劉青青帶著王可馨到桃園縣城外麵的彌勒廟去上香,給已經病重的雷媽媽祈福,盡管王可馨的身體也很不好,掙紮著也跟著去了,這一次,雷子明找了一輛牛車,拉著王可馨,劉青青和雷石墩就在牛車上陪著王可馨,防止她的身體從牛車上滑下去。
到了廟裏燒香禱告了之後,出來的時候從不遠的地方過來一輛軍用吉普車,雷子明沒有很在意,這輛車停下來以後,從上麵跳下一個軍姿颯爽的女軍官,倒是讓雷子明驚豔了一下,繼而發現是周喜瑤,他笑著打招呼說道:“喜瑤,你也來上香?”
周喜瑤的臉色不太好看,走過來低聲說道:“我們共-產-黨人是不信這個的,今天是我爸爸罹難的紀念日,他們都是沒有墳墓的,隻好來到廟裏看看,求得一個心安而已。”
雷子明搖搖頭說道:“你們的規矩也未免太大了一些,拜佛燒香在中國的傳統上已經有了一千多年的曆史了,怎麼會一下子就打破呢?你們口口聲聲是為了老百姓好,其實,老百姓就是用這樣的方法來安慰生者的,紀念死去的人,隻有這樣的辦法才能表達心底裏的尊重,難道還要打開墳墓跟死人並排躺在一起才行啊?隻有尊重死者,才能更加尊重自己,你們連死去的人都不尊重,怎麼能尊重活著的人呢?”
“誰說我們不尊重死者的了?我們用另外的方式來尊重,默哀和鞠躬就成了,下跪磕頭是一種很封建迷信的禮法。”周喜瑤很生氣地說道,她不允許雷子明這樣看自己信仰的政黨。
雷子明撇撇嘴,揚揚手說道:“我對你們的信仰沒興趣,我走了,現在就住在楊村了,有時間去我家裏做客,我殺雞給你吃。”
為了讓侄子雷石墩有一個前途,雷子明把他送到了縣城裏麵,周喜瑤跟已經成為縣長的鍾和傑結婚了,周喜瑤做了公安局長,就收下雷石墩做了一名公安幹警,好歹也算是吃公糧的人了,雷石墩就住在已經歸屬了王可馨的那所房子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