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將手放在了我的發頂,我才察覺到他的接近。我將眼光轉向他,隻見他的眼神複雜的看著我,似乎心疼有之,後悔亦有之,我呆呆的看著他,什麼都不想說,隻想要看著。
終究他開口了,嗓音卻十分的沙啞疲憊,仿佛多日沒有休息一般。
隻聽他說道:“當日我就不該放你離開,原本以為離開霍府或許可以讓你更安全,誰知這卻是我托大了,我沒有想到霍起的勢力那般大,膽子也那般的大。”
聽到霍起的名字,我的身子一震。霍起?是啊,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而起啊,一瞬間恨意從我眼中劃過。
忽然間眼前漆黑一片,我眨了眨眼睛不知發生了什麼。然後就在耳邊響起了謝子軒的話,隻聽他說道:“不要有那樣的眼神,你本該是肆意揮灑天真爛漫的年紀,不要有這樣的眼神,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些找到你,早些接你回家就好了,都是我的錯。”
話越到最後聲音越低,由於當日我並沒有完全恢複,神情還是有些恍惚,所以他說的那一段話我隻以為他是在說這次沒有早點找到我,所以自責,竟是沒有多想此間話語的深意。若是平日的我,恐怕早就會從這言語間發現其中深意,然而那時的自己可不就是三魂丟了七魄,可以好好的坐著聽著他們說話已是不易,哪裏還會發現這話之中的歧義呢。
我忽閃著眼睛,想著為何我眼前忽然黑了下去,而鼻間一縷藥香飄過,這藥香味似乎早已刻入我的骨髓,讓我身子一震,終於反應過來,此時謝子軒正在我的房間裏,而且似乎坐在了我的床邊。
聽著他在耳邊的道歉,我抬起手摸索著放到了他的手上,輕輕的拍了拍,說道:“這與你沒有關係的,你不必自責,就算當日三哥在我身邊阻止我,我亦會獨自離開去親自救治那趙二狗,因為那是我的任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所以謝,謝大哥你不必自責的,真的。”
說著我就要把擋在我眼前的手拿下來,這時就聽謝子軒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請你閉上眼睛好嗎?在我沒有離開前不要睜開。”
“謝大哥,這是為何?”
“不要問,答應我好嗎?”
我遲疑片刻,便點頭答應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隻見眼睛有了光感,後來隻聽啪的一聲的關門聲,看來人離開了,於是我又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由於我沒有深究,沒有追出去,所以我不知道,彼時謝子軒靠著門慢慢的滑了下去,竟然蹲坐在了我的房門口,壓抑著聲音,肩膀卻是在顫抖著。這是一個讓我發現問題的一個很好的機會,可是當時的我並沒有機會去發現。
後來到了晚間,三哥回來了,原來日間他去處理突發的事情去了,所以將送粥的事交給了謝子軒。
見是三哥,我勉強的揚起一絲笑容。卻聽三哥說:“若不想笑就不要笑,這樣的你會讓我更加的心疼。”
我抬起手摸了摸了自己的臉,喃喃的問道:“難倒連你也討厭我了嗎?”
隻見三哥眉頭皺得更深,走到床邊拉起我的手說道:“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隻是心疼你啊。這段時日你究竟碰到了什麼事情?你說啊,你若不說,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能幫到你的。”
我看著三哥如墨的眼眸,輕笑著說道:“是啊,沒有人能幫到我的。沒有人能幫到我的。”
三哥心中一痛,再次將我擁入了懷中,聲音有些顫抖的說著:“到底怎麼了?你好好看看,我是三哥啊,你的三哥,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三哥,我說過無論你出了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我都會幫助你的,你還記不記得?”
“什麼都能幫助我?”我喃喃的重複著。
忽然我雙手狠狠的抓住三哥的胳膊,麵目有些扭曲的說道:“三哥幫幫我,我好痛。”
三哥被我抓得有些痛,卻並沒有閃躲,而是看著我一字一句的問:“哪裏痛,告訴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