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如刀,六月飛雪似柳絮,如鵝毛,飄飄灑灑,混合印鈔,漫天飛舞!此後緩緩落地,淒涼飄零,化為雨水打濕了墓碑、新墳、青草和綠樹。拜火教主仰頭望天,金眸微眯,仿佛感覺許聆風陰靈聽到了他這千金一諾,與天地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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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連數日,案情沒有絲毫進展,也沒有絲毫線索。前線軍情緊急,烏盾將事情了解清楚後,便離開玄武縣回王城向聖上複命。
離開黑水魔窟,烏盾領銜的朝廷督查組逶迤而行,沿途激蕩滾滾黃塵。
烏盾將軍從拜火教主身上,隱隱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同時,在他看來,拜火教主身上卻又有些成大事者不應該有的婦人之仁,又令他不屑。可終歸瑕不掩瑜,令他不絕口稱讚!
他提韁掣馬,邊行邊道:“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拜火教這位新任教主城府可深得很啊!論心智,論膽識,都可稱得上當今一流人物。小雪,以後你遇到她,可一定要小心了。”
車輿內,楚雪夜卻是靜靜端坐,不發一言。白鬥篷下亮紫色眼眸泛出冷寒光輝,猶似兩塊紫色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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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因陽成憶被刺而起,現在凶手突然暴斃,也算罪有應得。死者已去,逝者已逝,往事也隨著許聆風的入土為安隨風飄逝。畢竟便是帝國法律,都不懲罰逝去之人。左查右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時間一長朝廷方麵也就不了了之。
隻是拜火教的人卻並未就此作罷。尤其是拜火教主,一直沒有放棄對案件的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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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祭壇。
桃雨嬌沿著祭台石階款款而上,頭頂真武玄蛇高達百丈,傲視蒼穹!而玄龜渾身布滿猙獰尖刺,亦是氣勢十足!兩者巨嘴俱是獠牙滿布,猶似刀鋒,南疆血石鑲嵌而成的眼瞳猙獰瞪視,令她頓覺渺小,清瘦嬌軀都有些微顫抖。
這兩尊神獸雕塑有種莊嚴肅穆、猙獰殺伐交錯縱橫的感覺,玄妙恐怖。桃雨嬌隻覺耳際梵音陣陣,又似厲鬼淒厲嘶吼,一莊一邪要將身心撕裂。她蓮足款款地拾級而上,小心翼翼,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來到祭台,拜火教主雙腿盤疊,兀自修煉。玄武祭壇是不可多得的修煉聖地,拜火教主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赤紅色身影上方幻出金色氣旋,不停旋轉,吸納祭壇聖火裏的聖光。
桃雨嬌走到他身旁,非常有修養地靜候。拜火教主瞑目而坐,卻是問道:“朱雀,情況怎麼樣了?”桃雨嬌道:“烏盾將軍已經走了。”
氣旋消失,長鯨吸水般悉數納入丹田,拜火教主緩緩睜開金色眸子。他沉吟起身,緩緩踱步來到聖火旁負手而立,嵯峨臉頰也被火光染得炎黃,道:“意料之中,祭司一死,事情在他們看來已經宣告終結。”
“如果事情真的結束了,那也是不幸中的萬幸。”桃雨嬌眼神迷蒙,望著遠處煙波浩渺的天池,道:“陽成憶陰魂不散,四處殺人,連梅落這等小姑娘都不放過!也不知此後是否還有無辜之人慘遭波及?”
拜火教主亦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釋然,道:“連環凶殺案疑點頗多,不查清楚實在無法向許聆風父女在天之靈交代。”桃雨嬌微微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隻是千頭萬緒,我們又從何處入手?”
“銅雀樓、撈月井、玄武牢三起凶案,雖然紛繁複雜,但也能逐條線索理起。”拜火教主沉著睿智,思之再三,決定道:“我們重頭查起,再探銅雀樓凶案現場。”
桃雨嬌柳眉微攢,道:“銅雀樓凶案鐵證如山,已是板上釘釘,難道教主還有所懷疑不成?”拜火教主深深呼吸,緩緩吐出濁氣,道:“銅雀樓凶案是連環凶殺案的源頭,同暗鴉堡、玄武牢血案都有莫大關連。將這個案子重新查一遍,對弄清另外兩個案子也會有所幫助。”桃雨嬌微微頷首,拜火教主繼續道:“而且關於那把攬月劍,我一直有些疑問。”
桃雨嬌柳眉軒動,不解地道:“那把許聆風佩劍是致人死命的凶器,有何不對之處?”拜火教主冷笑,說出令桃雨嬌瞠目結舌的話:“朱雀使徒,你什麼時候見月光祭司用過‘攬月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