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三河神龍(353更)
這句話說得桃雨嬌一愣,旋即柳眉攢得更緊,感覺銅雀樓凶案露出了關鍵破綻。
許聆風縱橫江湖數十年,工於心計,城府極深。更多時候,他是用腦子和智謀在同對手較量,武力出手極少。除了隨手鶴嘴飲啄,也就偶爾見他祭出過那盞冷月燈。至於攬月劍,隻聞其名,而不見其形。那麼多年,也確實很少見到許聆風佩劍。
隻聽拜火教主又道:“以月光祭司道行,劍法多年以前便入化境。就像高滌塵神燈刀法,你何時見他用過真刀?!”
桃雨嬌道:“不管怎麼說,清冷如月的攬月劍終究是許聆風佩劍,也正因為此所有矛頭才全部指向月光祭司。這可是致命凶器、直接證據,根本沒有反駁餘地。”
“有時候,越是明顯的事情,仿佛毫無懷疑的事情,就越發蹊蹺而值得懷疑。”拜火教主抱手而立,紅衣如花,饒有興致地摩挲下巴,言語飽含哲思,道:“凶案現場留下刻有‘攬月’二字的佩劍,仿佛生怕別人不知曉凶手是月光祭司,提醒得太過明顯,倒反而顯得反常。其實你可以反過來想,這也許恰好正是凶手破綻!攬月劍是他故意栽贓祭司的!”
朱雀使徒眉毛一挑,旋即擺手,道:“你的這個結論缺乏邏輯支持,我不敢苟同。”
桃雨嬌跟隨拜火教主為時不短。這些日子兩人一起查案,雖然忙碌,卻也令兩人關係不再那麼疏遠和生硬,甚至變得隨意和柔和。桃雨嬌也是直爽之人,言辭中也不再將對方當作教主看待,仿佛是一條戰壕的戰友和同事。
拜火教等級分明,朱雀使徒如此放肆,拜火教主卻也不在意,沉浸案情推理中,道:“你可以思索思索,月光祭司如此精明,怎麼會在現場留下如此之大的破綻?!這很反常,不符合祭司性格和一貫作風。再者,他鮮少佩劍,攬月劍幾乎不曾使用,此刻又怎麼會用於刺殺?!也許早就棄之如同敝履,落入別有用心的人手裏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陽大人同他本來就有利益上的矛盾和衝突,凶手正好借此加以利用進行栽贓。”
拜火教主大膽推測,也有明顯破綻。桃雨嬌反駁道:“殺死陽成憶,可是許聆風親口承認了的啊!”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那日月光祭司也動了手。你別忘了,陽成憶屍體上還有一記,雖不致命卻是震碎了胸骨。”拜火教主微微一笑,道:“我一直相信月光祭司不是衝動之人,下手肯定有分寸,迫不得已出手肯定也旨在擺脫糾纏,並不會傷及性命……”他目光如炬,道:“也許他隻震碎了對方胸骨,劍是其他人插在胸口上的!”
桃雨嬌問題似連珠箭,道:“那這人是誰?此劍從何而來?何以要殺死陽成憶栽贓月光祭司?”
“我的心中也有很多疑問,當初尚未來得及問清楚,祭司便死在玄武牢裏。”拜火教主遺憾地道:“如今隻能靠我們自己去尋找答案了。”
桃雨嬌若有所思,道:“也許你說得有一定道理,可也難以讓人信服。你別忘了,現場還有其它線索也是指向許聆風,這些證據都是很難翻案的!”
“關於其它線索,我也有一些看法。不過現在事情尚未明了,我暫時不便妄下結論。”拜火教主沉著地道:“攬月劍多年不出,去了哪裏?這件事我一定要調查清楚!朱雀使徒,你陪我回一趟王城。這個案子,我們重頭開始。”
桃雨嬌柳眉軒動,腦海仿佛瞬間閃過耀眼亮光,照得通明如同白晝!旋即無數疑團複又不停湧現,加以反駁,再次陷入混沌。她微微點頭,道:“這樣也好,我即刻通知玄武使徒。”話音甫落,轉身離開祭壇。
“且慢!”拜火教主再次叫住了她,微微沉吟,道:“通知月光祭司被害當晚的值班守衛來見我,我還有些事情要問問他們。”朱雀使徒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拜火教主仰首望天,頭頂真武龜蛇肅穆依然。他悄立祭壇,負手而立,大紅色鮮花袍吃滿颯颯長風,鼓蕩翻滾,遠遠望去猶似威武軍旗。如今的他獨自扛起拜火教沉重的擔子,也確實成為了一麵旗幟,一杆標杆,令無數人頂禮膜拜。
隻是誰解這其中滋味?又能向誰述說?
半晌,他方才緩緩踱步下了石階。離開祭壇瞬間,他暮然回首,望著祭台鏤刻的遠古符文出神。曾經的他夜探玄武祭壇,憑借過人天賦和對聖光的悟性,從這些晦澀難懂的圖案和楔形文字中,參透了玄武光源甚至暗夜星燈的秘密。如今想來感慨萬千!那個時候的他年少輕狂,以為憑借無敵聖光便可以令拜火教稱霸江湖,如今想來是如此的幼稚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