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德鄰不置可否,忽而道:“對了,給你介紹幾個朋友。”他指著身後的許聆風、桃雨嬌,對穀懷竹道:“這是拜火教月光祭司和朱雀使徒,在江湖中可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穀懷竹和他們見過,麵色凝重,道:“紫衣衛已將通緝令交到我手裏,最遲明日一早便會發出。現下湧金縣各處路口、要津都有人把手,四處捉拿各位,這事兒誰也攔不住!”
“我們今晚就走,不會為難懷竹兄。”上官德鄰道:“今日冒昧約見,實有要事煩托。”穀懷竹微微沉吟,道:“德鄰兄在如此凶險情形下仍然冒死約見在下,可是為了逐鹿穀瀝血潭內的‘仁寵’血麒麟?”
血麒麟曾經是仁壽宮鎮宮瑞獸,亦是儒門象征,被稱為“仁寵”。徐蓑屐離開仁壽宮,血麒麟便跟隨他來到逐鹿穀隱居,被上官德鄰豢養在瀝血潭。此獸巨目大嘴,頭似威猛紅雲,身軀似瑩然血玉,吞雲吐霧,吼聲風雷!汗血寶馬般沁汗如血,日行千裏。足下,它正在瀝血潭潛修,將整個潭水都染得通紅,是以眾人在逐鹿穀那麼多天,都未曾見到。
上官德鄰微微一笑,道:“知德鄰者懷竹兄莫屬也!在下此去,不日何日方才返還。懷竹兄,你亦是出身儒門,希望你看在儒門對你多年培養的份上,好生照料血麒麟。”
血麒麟在儒門中有非同小可的地位,跟暗夜星燈在拜火教的地位差不多。穀懷竹細細沉吟,深知血麒麟對上官德鄰修煉仁功亦是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不然也不會冒死前來,怫然而歎,道:“也罷!德鄰兄,想當日我得尊師舉薦前往仁壽宮學習,承蒙你多多照料。沒有你們師徒,焉能有小弟今日?衝你這等恩情,在下縱然烏紗不保,人頭落地,也必定圖報!”
他掏出腰間令牌,道:“此刻諸位畫像在我手裏,通緝令尚未發出,有我這塊令牌,諸位定然能夠順利離開湧金縣。不過我也不能拖太多時間,最遲明日一早通緝令便會發往湧金縣以及周邊幾個縣城。事不宜遲!各位趕緊離去吧。”
上官德鄰接過知縣令牌,許聆風拱手道:“大恩不言謝!它日拜火教必定報答穀大人恩情,告辭!”
司徒友眸光冷寒,將青石橋一切看在眼裏,轉身離去。
穀懷竹拱拱手,眾人相繼離去。穀懷竹叫住上官德鄰,道:“德鄰兄,且慢!”上官德鄰暮然回首,道:“怎麼?”穀懷竹和上官德鄰十年同窗,友誼深厚,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方可再見。德鄰兄此去幹的是大事!日後欲再與兄把酒言歡,撫琴對弈,不知等到何時了?”
上官德鄰亦是動容,深吸口氣,道:“兄弟,大丈夫須得轟轟烈烈幹出一番事業,方才不妄在世間走一遭。待德鄰解甲歸田之日,再和你相會逐鹿穀。”穀懷竹點點頭,道:“就此別過,萬事小心。”他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旋即雪袖拂動,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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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縣衙署,通過儀門時,兩名紫衣衛便來到穀懷竹身前,道:“穀大人,獨孤大人正在大堂,有事命你前去。”此刻天已微明,蒼穹呈現魚肚白色,黎明曙光將儀門染得青灰。穀懷竹眉毛微攢,心道:“他怎麼起得如此之早?”
穀懷竹無暇細想,隻能跟兩名侍衛去了大堂。獨孤傲天在大堂縣太爺椅子上正襟危坐,身旁站立麵如重棗的胡中書。表情陰鷙的司徒寒槍亦是侍立旁邊,俯首在獨孤傲天耳邊說了幾句。獨孤傲天眸光殺氣如刀似劍,拍案而起,叱道:“來人!給我拿下!”
右後方紫衣衛伸足在膝彎處一掃,穀懷竹吃痛,單膝跪地。左後方紫衣衛旋即飛身一個鞭腿抽打後背,穀懷竹被迫低頭。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噴灑大堂地磚。他手捂胸口,不停起伏,道:“大人,下官何罪?”
獨孤傲天道:“穀大人,適才你去了何處?”穀懷竹道:“捉拿亂黨之事,下官苦於沒有一絲線索,一籌莫展,是以去了城郊青石橋散步,緩解壓力。”
“散步有通宵達旦的麼?”獨孤傲天言辭冷厲,道:“穀懷竹,你和上官德鄰在青石橋見麵,紫衣衛斥候悉數看在眼裏!你私通亂黨,該當何罪?!”穀懷竹心中一驚,萬萬沒有料到紫衣衛如此陰險,居然暗中派人跟蹤。獨孤傲天怒氣如熾,道:“來人,將穀懷竹打入大牢,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