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煙鼻息發酸,道:“為了得到滌龍珠,虎王孫挖去瀲灩公子雙眼,委托錙銖鏢局將他送走。我半路劫奪,帶他去了女媧島生死墳,尋找到隕淚石,使他雙眼複明……”武青煙緩緩地將自己所知的瀲灩遭遇告之了桃雨嬌。
盡管隱隱猜測到了八九分,但沒有得到確切消息,桃雨嬌仍然心存僥幸,希望天憐苦命人。此刻聽到親曆者武青煙娓娓道來,她胸口如中巨杵,頭暈目眩,眼前金星亂閃。刹那間,思緒紛至遝來,心中喃喃地道:“瀲灩啊,你怎麼這麼命苦。”
所幸此刻他已複明,桃雨嬌有了一絲安慰。隨之而來的便是對瀲灩的擔憂和思念,令她揪心。
當年瀲灩、桃雨嬌遭遇青龍會追殺,武青煙暗中尾隨,但對兩人之間關係並不了解。武青煙並未去金蟾觀,兩人的生死纏綿更加一無所知。瀲灩會九天玄铓,南下尋找神秘好友,令她疑惑、猜測,但她畢竟不知瀲灩和桃雨嬌感情。此刻看到桃雨嬌搖搖欲墜,武青煙納悶。她何等聰慧,心下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口中問道:“朱雀姐姐,你怎麼了?”
桃雨嬌強忍巨大傷痛,按捺情緒,內心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找到瀲灩。不僅為了自己,為了瀲灩,也為了他們的女兒。想到這裏,問道:“你知道他現在何方?”
“他和狐女塗山芷操控聖母血陣,死守女神峽穀,同聖教東征軍血戰,此刻應該在皇後沼澤。”武青煙怫然而歎,道:“瀲灩已經知道身世,回血族去了,和我們拜火教勢不兩立。”
這是桃雨嬌隱隱感知到的結局,她也不覺得如何意外,問道:“你當時為什麼不阻止他?”
武青煙怫然而歎,道:“他原本就是龍族,我怎能阻止他回家?當年璽釋教主殺了他全家,他對拜火教恨之入骨也是正常的。隻是,他日相見,我們注定是敵非友了。”
桃雨嬌半晌不語。皇後沼澤浩瀚如海,自己又到哪裏去找尋深愛的瀲灩?
兩名女子為情所困,情長計短。她們各有心思,心係的俱是瀲灩一人。桃雨嬌沉思半晌,道:“青煙,你很關心瀲灩公子啊!”武青煙道:“朱雀姐,你不也是麼?”兩人彼此心照不宣,卻並未有醋意。因為此刻事情複雜而棘手,兩人已經無力再爭風吃醋了。
事情千頭萬緒。半晌,桃雨嬌搖搖頭,道:“我和你爹爹同居使徒之位,不管怎麼說我都會幫你。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武青煙不願打草驚蛇,並未說出父親抱恙,道:“我打算回黑水魔窟,你呢?”
桃雨嬌想了想,道:“我要去王城,參拜聖女,也見見新任教主。”
黑巾後,武青煙秀眉軒動,頗為驚詫。桃雨嬌話中意思,顯然承認虎嘯為新任教主。武青煙雖對她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是聖女心腹,主動承認虎嘯教主地位令她頗感意外。
“朱雀姐,你真的確定要回去麼?”聖教大典情況,玄武七星已有人告之武青煙。她深知桃雨嬌這番回去定然危機四伏。但看到桃雨嬌堅定地點頭,武青煙沉默了,良久不語。半晌,緩緩地道:“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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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為情所困的女子蓮足款款地離開了白象寺,四周回歸寧靜。唯聞非空大師空寂聲音在波光粼粼的湖泊上空回蕩:“……佛、菩薩、十八佛不共法、三十七道品、六道、十八界、六度、十二因緣、四聖諦、生死涅槃、煩惱菩提、有為無為、世間出世間、有漏無漏,如是一切名,皆是假立,為表諸義,施設諸名,故一切名皆非實有,愚夫異生,於中妄執,菩薩方便善巧,教令遠離,勿執著一切施設假名,名無實際,自性皆空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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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桃雨嬌和武青煙啟程北上,結伴而行。沿途傳來東征軍铩羽而歸的消息,兩名女子俱是拜火教資深教徒,心下惘然。
兩人沿黑河逆流而上,數日後王城遙遙在望,來到王城近郊聚龍鎮。
皓日當空,天氣炎熱。武青煙倒沒什麼,桃雨嬌卻是香汗淋漓。她手搭涼棚,前方不遠處有株大榕樹,樹蔭下有家茶肆。虯枝夭矯的枝幹上懸掛黃木板做成的招牌,上書黑色“茶”字。桃雨嬌香巾拭汗,道:“我們去那家客棧歇歇腳吧。”
武青煙點點頭。兩人走入榕樹樹蔭下,來到茶肆,要了兩碗涼茶,悄悄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