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青龍燈芯(190更)
蔡頂天,字擎蒼,當朝太師之子;馬如龍的爹爹亦是工部尚書馬思君。兩人俱是少年紈絝的輕薄子弟,平日除了仗勢老子耀武揚威、為非作歹外,沒有什麼大出息。他們和小王爺很投緣,算是臭味相投的朋友。
小王爺生悶氣,馬如龍適時拍馬屁,道:“這群江湖草莽,平日裏打打殺殺,掀不起什麼大風浪。聖上下旨東征,也是讓他們狗咬狗而已。到時候得勝而歸,軍功還不是小王爺您的。”
小王爺怒氣稍息,不過兀自未消,道:“這些本王爺都知道。隻是,老子咽不下這口氣。”
蔡擎蒼和小王爺一般,也是好勇鬥狠之徒,臉紅筋漲地道:“小王爺,沒什麼了不起!我覺得,我們三兄弟聯合起來幹他一票!宰他幾個血族首領,好讓他們知道我們三兄弟的厲害!”
馬如龍從蔡擎蒼處收回目光,也對小王爺道:“蔡頭說得對。小王爺,你主要是作為指揮官不可輕動。你早出馬,女神峽穀早就被拿下了,還輪得到這群江湖草莽在這裏叫囂?!這群拜火教徒不知道你的威名,老虎不發威,以為是病貓嗎?我覺得蔡頭說得不錯,幹脆我們明天率領一隊精銳,殺入女神峽穀去。將血族什麼酋長、元老抓兩個過來,揚揚你小王爺威名!”
小王爺霍然而起,點點頭,似乎作了什麼決定。
※※※
中軍帳內小王爺兀自生悶氣,而在軍營另一邊,龍劍豪、龍吟父子帳篷內,此刻卻是一派安詳。
龍劍豪畢竟年邁,加之甫脫牢籠,身子虛弱,此刻早已沉沉睡去。漆黑油燈鋪陳出柔和燈光,將他那張溝壑滿額、胡渣滿頜的蒼白臉龐塗抹成金色。龍吟看著父親沉睡的臉龐,心中感到寧靜和平和,無比舒適。
今日的龍吟,除了關鍵時刻扭轉戰局,還主動獻出食人果,救治眾將士性命。食人果能解百毒,醫百病,正好解鴆鳥血紋羽奇毒。龍吟在炎金色篝火上架起了金色銅鍋,用食人果熬湯,中毒將士俱喝果湯,劇毒立解。此等救命之恩,眾將士感激涕零,無以言表。可以說龍吟成為今日東征軍真正的功臣,功勞甚至隱隱超過了虎嘯。
隻是,龍吟是天生隱士,隻想歸隱田園。這些名和利,對於他來說,隻是浮雲。甚至這樣的喧囂,令他感到厭煩、累贅。還好此刻父親平安,他心中著實鬆了口氣,隨即便萌生去意。隻是東征軍徹夜狂歡,他完全成為眾人焦點,根本無法抽身。加之父親身體虛弱需要休息,他不得已留了下來。
直到此刻天近黎明,他才得以回到帳篷內,和父親獨處。他仔細端詳父親那張安詳的臉龐,良久,拉了拉褐色毛毯,替父親蓋好,轉身走出帳篷。
皇後沼澤夜空漆黑如墨,星月無光。唯有帳篷外燃燒的火把以及營地篝火兀自泛出炎金色光芒,照亮四周。徹夜狂歡的兵將們,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終於瘋得筋疲力盡,紛紛睡去。
龍吟不喜歡軍營氛圍,信步而行,緩緩踱步,欲待離開軍營。這時,虎嘯從身後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龍吟霍然轉身,微驚道:“是你,還沒有休息?”
虎嘯點點頭,道:“你不也是麼?”
龍吟默然,虎嘯問道:“夜色已深,不知公子欲往何處去?”
龍吟微微一笑,道:“心中煩悶,隨便走走。”
虎嘯問道:“可是為了白天血戰?!”
龍吟頗含深意地道:“算是,更多的是感到疲憊。”
“疲憊?!”虎嘯不明所以,挺胸拱手,正色道:“在下有事和公子相商,不知可否叨擾一敘?”
龍吟不置可否,負手而行,虎嘯跟隨他來到營地外的土丘。四周一片漆黑,唯有虎嘯腰間暗夜星燈閃爍出明亮的炎金色光輝,將土丘照亮。空氣彌漫淡淡青草香味,異常清新。土丘下水窪地裏,青蛙撫琴而歌,草叢中蟋蟀低聲吟唱,融彙成一曲生命歡歌,令人精神為之一爽。
龍吟喜歡這樣的感覺,閉上眼睛,深深呼吸。虎嘯看了眼龍吟,默然不語。他可沒有龍吟那般寧靜心緒,此刻他正需要這人的幫助。
青龍燈芯操控之法,龍吟懂,而他不懂。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要讓此人控製青龍燈芯,不讓拜火教的權力過度集中到他手裏。可尋找光源,集齊燈芯是他的理想,他不想就此放棄。
他素聞龍吟大名,神交已久,但畢竟不熟。他不知道龍吟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如何會通過盤繞老根而從黑洞中死而複生,並且還得到了青龍祭壇密法。他想問他,但龍吟明顯不會將青龍燈芯交給他,自然也不會傳授他操控青龍燈芯之法,他隻能尋求同他的合作。虎嘯高瞻遠矚,微微沉吟,徑直道:“有個事兒想和公子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