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周而複始(2)(2 / 2)

她原本想將蕉林遭遇據實告之,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收回。鬼城非同小可,冒然將此信息流傳教中,會搞得人心惶惶,引起不必要的惶恐和騷亂,這於即將召開的祭祀大典不利。她略微沉吟,道:“林副旗手,此刻赤、橙、黃、青、紫五旗都統歸月光祭司調度,籌備大典。大祭司的行蹤,你們會不知道?”語氣頗不客氣,甚至有些囂張。

武青煙耍大小姐脾氣,令林遠橋頗為尷尬。月光祭司行蹤並不是隨意泄露的,但武青煙來頭不小,他同樣吃罪不起。他進退維穀,不過,紫焰旗副旗手畢竟不是黑水魔窟星光使,沒有那般對武青煙俯首帖耳。林遠橋微微笑著,道:“我等總壇小小旗手,祭司行蹤不能隨便透露,希望武姑娘理解……”

“林副旗手。”武青煙冷冷地站在當地,打斷他的話,一襲黑鬥篷獵獵飛舞,道:“我找月光祭司,是因為祭祀大典潛藏重大危機。足下大典在即,如若因此而有所耽擱,你吃罪得起麼?”

此言一出,林遠橋大驚失色,瞳仁驟然緊縮成針尖麥芒大小。大典主要由總壇的人在操辦,如若真的有什麼危機那必須立馬告知祭司,可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他稍作猶豫,便道:“武姑娘,不是我有意隱瞞,而是此刻祭司在何處我確實不知。不過……”林遠橋湊到武青煙耳邊,俯首耳語道:“今夜,祭司將去陽大人府上商議要事。”

武青煙眉頭一軒,轉身問道:“陽大人,什麼陽大人?”

林遠橋低聲道:“便是皇宮大內總管陽成憶,明帝身邊最為親近的人。”

武青煙出身江湖,對於官場政治並不熟悉,是以當今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卻並不知曉。她問道:“林旗手可知他的府邸?”

林遠橋情知祭司去陽府肯定是商議要事,但大典安全卻也非同小可。他不敢隱瞞,詳細告之了武青煙陽成憶府邸的位置。

武青煙聽林遠橋比劃便即明白,道:“知道了,多謝。”

林遠橋道:“祭司同陽總管有要事商議,武姑娘請三思而行。如若果真迫在眉睫,我們可以幫你聯係祭司。”

武青煙懶得和他多費唇舌,左足輕踏,咻地一聲,插在青石上的黑劍霍然飛起。武青煙素手一收,反手掣劍,鬥篷一拂,道:“叨擾了,告辭!”黑衣飄飄,轉身離去,轉眼消失在街角。

林遠橋大袖飄飄,默然矗立,心頭發堵。身後兩名紫焰旗教徒唏噓不已,既覺得武青煙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又為她高深武功感歎。其中一個喃喃自語道:“這武姑娘看樣子弱不禁風,哪想到這麼大來頭!委實看不出來。別的不說,單單是剛才那一手……”說著模擬武青煙做了個飛劍插石的姿勢,道:“便讓人歎為觀止。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驚世駭俗的功力,插石頭跟插豆腐似的。”

另一個道:“隻是太跋扈了點!如此驕橫的大小姐,武功又好,以後誰敢娶她?”

前一個感歎道:“說得也是。嘿,你說……她長什麼樣兒?”

“我哪知道!”

那一個悠悠地道:“裹得跟粽子似的,生怕別人看到了。不是極醜,就是極美。”

林遠橋此刻內心憤懣,正無處發泄。聽得兩人在身後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再也按捺不住。他大袖一揮,袖中藏掌,啪、啪兩記,賞了兩人一人一記耳光。兩人霍地飛起,嘭、嘭兩聲摔在老槐樹下,濺了一身汙泥。手中雨傘也紙片般飛到街心。

兩人掙紮爬起,眼前金星亂冒,額頭高高腫起。林遠橋怒喝:“蠢貨!媽的草包!”

兩人垂首而立,唯唯諾諾,道:“是,是。林副旗手,屬下辦事不力,萬望贖罪。”心中卻道:“你他娘拿這娘們兒沒辦法,便拿我們出氣,什麼玩意兒嘛!”

林遠橋卻不知兩人心頭所想。他回首看了兩人一眼,見兩人額頭又紅又腫,心下怒氣稍息。深吸口氣,負手而立,道:“這段時間,你們給我小心點!大典召開在即,聖教各路諸侯雲集王城,像武青煙這般人物還不知有多少!教裏臥虎藏龍,你們最好把眼睛給我擦亮了!”

兩人跪倒在地,俯首帖耳,額頭沁出冷汗,和泥漿雨水混合,道:“是,是。屬下有眼不識泰山,該死,該死。”

林遠橋頗不耐煩地回過頭,看著武青煙消失處。街角水霧迷蒙,隱隱綽綽,早已不見了武青煙蹤跡。林遠橋眉頭緊鎖,眉稍掛著雨珠,晶瑩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