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裏茫茫（５）
瀲灩道：“大哥，現已知曉義父被關押在黑水魔窟之中。想到他老人家還在獄中忍受零碎之苦，我實在是心急如焚。然則人命關天，我朋友身中劇毒，危在旦夕，也許此刻已然毒發。我求取解藥不成，擔憂她的傷勢，得去看看她。要不這樣吧，我去金蟾觀看看我那朋友；煩托你幫我去問問梅落姑娘，她那裏有沒有‘清心明目草’。之後你到金蟾觀來，我們一同去救義父。”
虎嘯點了點頭，道：“好。”
瀲灩感激萬分，道：“大哥，謝謝你。”
虎嘯大手一揮，道：“兄弟之間，不言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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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集市口，瀲灩對虎嘯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大哥，此事就拜托你了，我在金蟾觀靜候佳音。”
虎嘯拱手道：“兄弟，咱們暫且別過。我這邊找藥有了眉目，立馬來金蟾觀和你相會。”
瀲灩點了點頭，和虎嘯相互擁抱，灑淚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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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灩回到了金蟾觀，沿著入觀的白石階梯，拾級而上。
身後的黑河河水黑如墨汁，日光照耀之下，河麵閃爍碎金，燃燒著火花。白石階梯不染片塵，兩旁參天古楠高聳入雲。日光透過枝葉縫隙，在白石階梯上篩出斑駁光斑。白石階梯盡頭，遠處婆娑樹影後，隱隱能看見金蟾觀正殿紅色屋瓦和黑色飛簷。
光斑照射在正殿黑色匾額上，“三清正殿”四個燙金大字，金光閃閃，流光溢彩。
陽光瀉落在瀲灩身上，給那張俊秀臉龐罩上了乳白色光圈。他伸手擋住耀眼陽光，眯著眼睛。陽光透過指縫，塗抹在他眉目如畫的臉上，印出幾塊光斑。
階梯上的小道童看到瀲灩回來，徑直跑了下來。來到瀲灩身旁，單掌豎胸，道：“師兄，桃施主留下字條，自行離去了。”
瀲灩猛然心驚！他徑直來到桃雨嬌道房，早已人去樓空。
瀲灩把屋裏屋外，前前後後都找了一遍。隻見室內紅木圓桌上，放著一匹白絹，上麵灑滿了桃花花瓣。瀲灩走過去，拿起一朵花瓣，上麵掛滿了露珠，宛若桃雨嬌腮邊晶瑩而憂傷的淚水。他情緒激動地望向白絹，隻見上麵寫著寥寥數語：
“聖女之恩，報之不完；須彌幼孤，需與相伴。與君相識，是真是幻？此去經年，日夜期盼。今日離去，緣份續斷？如若緣盡，寧毒不散。”
瀲灩雙眼一紅，信箋在手中不住顫抖！花瓣印入他的瞳仁裏，朵朵仿佛都有桃雨嬌的臉龐，窗外柔和的陽光瀉落在瀲灩雪白的衣衫上，跳著憂傷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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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灩跑回正殿，首先引入眼簾的是正中央供奉的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清神像。三清身著大氅，長須撫胸，莊嚴肅穆，氣派非凡。四周黑柱黃幔，經幡銅鼎，青燈搖曳，藍煙嫋嫋。而金蟾子手執拂塵，側坐於蒲團之上。
瀲灩氣急敗壞，徑直問道：“雨嬌呢？”
金蟾子冷哼了聲，叱道：“你這臭小子還真的是目中無人。桃雨嬌不在了，不是還有我麼？你心裏還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裏？”
瀲灩被訓斥，薄唇一翹，道：“師伯，雨嬌呢？”
金蟾子雙目微合，道：“走了。”
瀲灩瞳仁中目光一暗，心裏一陣失落，道：“走了？”
金蟾子點了點頭，道：“她說她須得去保護拜火教聖女，毒也不解了。”
瀲灩細眉一軒，道：“師伯，你說他此去，會有生命危險麼？”
金蟾子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沒把握。‘舞神血菇’屬幻毒，雖然不會直接致命，不過長期處於這樣極度興奮的狀態，消耗過大，於身體總是不好的。對了，你找尋‘清心明目草’有下落了麼？”
瀲灩道：“聞香林蝶族早已被狐族驅趕，不過，我有了蝶叟外孫女梅落姑娘的下落。我已經托人去找她了。”
金蟾子隻對解毒感興趣，聽到瀲灩並未將“清心明目草”帶回，興趣索然。隨即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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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灩想主動出去找虎嘯和梅落，卻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何處。他很後悔，在黑河集的時候應該跟隨虎嘯去找梅落姑娘，而不應該回金蟾觀來。也怪自己太過衝動，相思成災，才冒失地跑回觀裏，卻人去樓空。
他擔憂桃雨嬌，也不知她此刻如何了，思念像墳地野草般瘋長。然則他再也不敢衝動地離開金蟾觀了，生怕虎嘯帶來“清心明目草”自己不在。再說了，就算自己找到了桃雨嬌，也解不了她的毒。是以隻能在金蟾觀，忍受相思之苦，等待虎嘯的消息，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