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幾分鍾,等待的過程裏略微翻一翻,讓受熱更均勻。所有肉條都變色之後,再加入一些沒有切碎的艾吉布拉略微加熱,最後連帶著薄板一起撈上來。
都不用文卿召喚,被香味吸引的傑克自發在文卿的身旁盤腿坐下,特蕾莎也跟了過來,坐在文卿的另一邊。
“完美的菜色。”文卿說,分給傑克和特蕾莎一人一個叉子。
然後迫不及待地嚐了第一口。
最開始怎麼說來著?絕大多數生物的舌頭都是肉質細滑而又極有嚼勁的。
經過了高溫之後,舌尖肉中富含的水分變成了濃汁,而濃汁又均勻地包裹住了舌尖肉,一口咬下去,讓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特殊的彈力。它筋道又鬆散,肉纖維咀嚼起來的感覺讓人上癮,更別說纖維的空隙裏還飽含汁水。
蛇火蜥的舌尖肉還帶著稍微有一點刺激性的特殊香味。這種香味難以形容,就像人們沒辦法去形容蒜、芹菜、榴蓮等等事物的特殊味道一樣,要人形容可實在是難上加難。
——任人再怎麼舌燦蓮花、筆綻春雷,這種極其感性的認知都無法表述出來,就好像讓文字誕生以來最為卓越的文學家對一個天生眼盲的人描述顏色,盲人可以從理性上認知到不同顏色的區別,但是從感性上說,他仍舊對顏色一無所知。
蛇火蜥的舌尖肉是什麼味道?就好比蟹肉的細嫩和牛筋的韌性,又好像水果果肉咬起來的那種“水分溢出”的感覺,還有一點點奇怪的,有點刺激的甘甜。
傑克大口大口地吃著石板上的肉條,每一叉子都紮滿了。相較起來特蕾莎的吃相就要好很多,每次隻挑起一根肉條,細嚼慢咽,從容不迫——好吧,沒有從容不迫,她每次隻挑起來一根,但是咀嚼的速度也非常快。
唯獨文卿慢悠悠地吃著,慢悠悠地品嚐口中的美食,還有心情觀察傑克和特蕾莎的表情。
這不是個遊戲,這是個真正的世界。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也沒有忘記過,隻是很多時候他都不小心忽略了。他在那個以三百年後的這個世界為藍本的遊戲裏生活了太久,久到他已經完全習慣了這個世界。
自從那個劃時代的全息網遊出現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在他自己的身體上睜開過眼睛。
這不合規矩,甚至違反了法律。長期在全息網遊中遊戲極為損害身體,每一個遊戲設備再玩家的遊戲時間超過六小時之後,都會自動關閉二十四小時。
是文卿自己執意要求取消這項基礎設置。
而在這樣一個家族裏,對著這樣一個孱弱的、一出生就被判定會隨著年齡增長逐漸衰弱的幼子,這一點點無傷大雅的違法算得了什麼呢?即使政敵也不會為此大做文章,因而家中最苛刻和冷漠的父親,也以沉默和包庇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遊戲運行的三年中他再也沒有回憶現實。
實際上他什麼都沒有想過。必死之人,親眷疏離,心理醫生也自有她的家庭,有何可想?
他隻是用所有的時間縱情山水和音樂,就好像他這一生就是為縱情享樂而來的。也不是為了活得有多璀璨和奪目。不,他從來沒有那麼高的要求,他隻是希望在這朝生暮死的、蜉蝣一樣的生命裏,能夠更像是“活著”一點。
盡管偶爾,隻是極其偶爾的,他還能在遊戲的間隙之中,感受到那個因為精神使用過度而愈發殘破的身體。
他知道沉迷於這個遊戲會讓他的死亡時間提前。但誰在乎?他等待得太久,而這場等待無疑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折磨。
要徹底剝離遊戲對他的影響非常困難,就像要徹底剝離家庭和童年對他的影響非常困難一樣。全息網遊是如此的飄忽,但又如此的真實;而這個世界,它是如此的美麗和真實,卻又因為遊戲和現實的感情遺留,像一場不真實的幻境。
他惆悵地、像一個滿肚子故事的人一樣歎了口氣。
或許不能說像。因為他就是。
特蕾莎看了他一眼,下意識地停下了手:“怎麼了?”
“也沒什麼。”文卿低著頭看著石板,說,“就是忽然發現肉少了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完了。
小紅花沒有了。
哭出聲來_(:зゝ∠)_
都怪我寫到一半餓了,跑去吃東西。
回來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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