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似是也受了不小打擊,神色怏怏的。這次祁盛的病來勢洶洶,她當初眼光極準的從一眾皇子裏選中了他,換來了這數十年的尊榮。
如果祁盛這次真的出了事,在祁恪和祁慎中,她該選擇哪一個?
雖說她有意確實曾有意幫祁慎拉攏安陽郡主一脈的勢力,可她並非完全中意祁慎。
祁慎此人看起來雖是耿直勇莽,實則私下裏動作不斷,下手穩準狠,逼得祁恪也不得不暫避其鋒芒。
祁恪始終未曾離開過京城,先是養在元後身邊、長大後才回到自己親娘淑妃身邊,在權術中浸淫多年,也非等閑之輩。
此時太後心中也不能斷定,在祁盛心中,皇位的繼承人更屬意哪位皇子。
且祁恪娶了常玥——太後原先心中是偏向祁恪多些,奈何祁恪待自己和慶國公府始終是尊敬有餘親近不足,加上常玥實在是不爭氣,屢次惹禍,讓太後的信心開始動搖。
她知道此時此刻最忙的除了祁恪和祁慎,便是淑妃和皇後,兩人為了自己的兒子,終於要不擇手段的動了起來。
太後心中紛亂如麻,也懶得應付陳瑩和徐氏,隻讓她們各自去皇後和淑妃宮中,她要休息片刻。
“哀家恍惚瞧著,安親王世子被抱了來?”太後靠在大迎枕上假寐了片刻,忽然睜開眼,問身邊的女官道:“陳瑩怎麼把烺哥兒帶了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本來今日陳瑩便有意把這件捅破,起碼要讓淑妃知道。隻是陳瑩有些急切,一個不小心便讓知道的人多了些。此時太後問起來時,她身邊的女官也能大致說出緣由來。
“這個蠢貨!”太後聽罷,登時坐了起來,戴著鎏金護甲的手狠狠拍在一旁的小幾上。“她還有沒有腦子!”
她原先以為常玥是子孫輩中極伶俐聰慧的一個小姑娘,故此便多疼她些。甚至太後當初想讓她嫁做皇子妃,哪怕常玥自己想要嫁給喬湛,太後也是依了她,給喬湛施壓不少。
可太後萬萬沒有想到,常玥竟愚昧至極!把烺哥兒傷了她以為能推到陳瑩身上不成?隻能讓本就是被迫把她收入府中的祁恪更加厭惡她,隻能讓祁恪與慶國公府越走越遠!她已經淪落至此,竟還不懂得生存之道!
太後恨得咬牙切齒。
“竟是天意麼。”不過片刻,太後難看的臉色緩和下來,她喃喃道:“這下倒不用再選了。”
太後定了定神,緩緩的道:“請皇後娘娘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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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惜進了太後宮門時,見到的不僅是太後,還有坐在她下首的皇後。
太後和皇後能同時找她有什麼事?
沈惜很難想象這兩人能達成共識,隻是她不動聲色的上前行禮,動作穩重又不失輕盈,麵上也不見絲毫慌張之色。
“臣婦見過太後娘娘、皇後娘娘。”
太後今日的態度倒是出乎她意料的和藹,她和顏悅色的道:“平身罷,給永寧侯夫人看座。”
沈惜謝了恩,再次福身行禮後,在宮女搬來的繡墩上隻虛虛的坐了一角。
“今日叫你來,不為別的,有一件事太後娘娘與本宮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告訴你。”皇後在一旁緩緩的開口了,沈惜注意到,皇後說話前似乎往太後處看了一眼。
兩人是在最後確定些什麼嗎?
沈惜低眉斂目的應了一聲,突然和善起來的兩個人,讓她隻覺得心中愈發不安。她的雙手仍是優雅的交疊於膝上,隻有她自己才清楚,看似放鬆的手掌已經滲出了冷汗。
“固城送來消息,說是喬侯爺已經失蹤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