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依奴婢看,不如把常玥和陳瑩做過的事各自透出些來。”張嬤嬤在一旁建議道:“她們狗咬狗去,咱們哥兒的地位豈不是更穩固些?”
殊不知護國公夫人卻是搖了搖頭,不肯這麼做。
“做得越多,就越容易暴露。”護國公夫人態度堅決的道:“前幾年烺哥兒病著時,我甚至都不敢插手他身邊的任何事,隻怕引起王爺的懷疑來。咱們的人在王府隱藏了數年,才換來了此番的一擊必中。”
“有些手段隻能用一次。”她輕聲道:“烺哥兒被封為世子,陳瑩的支持很重要,而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王爺的意思。”
張嬤嬤眸光微閃,很快便明白了護國公夫人的意思。
烺哥兒能被封為世子,首先還得是安親王願意,其次才是她們能活動的範圍。定是王爺早就有此意,陳瑩才能極力促成此事。
“若是咱們做的太多,讓王爺察覺反而對烺哥兒不好。”護國公夫人謹慎的道:“即便是王爺不會怪到烺哥兒身上,一定減少咱們跟烺哥兒的接觸。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隻要烺哥兒的地位穩固,哪怕是常玥和陳瑩還是如今的身份,,護國公夫人也不想再插手。
而且她相信,兩人各自拙劣的手段總有一日會暴露的,隻是時候的早晚罷了。
常玥先害得陳瑩沒能獨占祁恪,而後便是陳瑩反擊害了常玥的一雙兒女,這下更妙了,常玥又暗中給陳瑩下藥,讓陳瑩沒了生育能力——
雖然其中有別人的推波助瀾,說到底還是她們本身就有惡意罷了。
護國公夫人閉了閉眼,恍惚中她似乎又看到了溫婉賢淑的女兒,對著自己柔柔的笑。
若不是女兒早逝,她又豈會做這樣不堪的事情?
可為了要護住唯一的外孫,她不得不如此。
哪怕是以後要下地獄,她也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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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親王府世子已立的消息在京中飛快的傳開了。
眾人皆是又詫異又唏噓。原本那個心智不全顯得有些癡傻的孩子,恢複了神智不提,竟又被立為世子——
有人也私下傳說,是先王妃不忍看自己的兒子被人磋磨欺負,在天有靈,才讓安親王的繼妃、侍妾相繼出事,對她的兒子構不成威脅。
陳瑩聽了自是牙根癢癢,自己的好人算是白做了!明明是她為了烺哥兒的世子之位奔走著,還要把功勞記到先王妃身上也就算了,竟說她不能再生育是罪有應得?
平白出力氣還不是好人!
相較於她的憤憤不平,常玥則是坦然多了。
左右這時候該出頭的是陳瑩又不是她,被暗地裏編排更多的也是陳瑩。
既是立了世子,照理說安親王府是該要擺宴席的。陳瑩要操辦女賓這邊的宴席,少不得暫時忘記那些流言,打點起精神來。
這次宴席要讓人知道,她不僅是王府的主母,更是世子的嫡母,代表著王府的未來也在她手中。
她的身份地位,並不會因為她不能生育而又半分折損。
宴席上既要邀請皇室宗親,還要邀請各世家貴婦、貴女們前來,人數之多、規模之大論起來堪比她嫁入王府時的情形。
“王妃,玉芬說有話要當麵向王妃稟報。”正在陳瑩翻著由管家擬好的賓客名單時,忽然身邊的丫鬟悄聲在她耳邊通傳。
陳瑩頓時精神一振,放下了手中的冊子。“讓她進來。”
隻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鬟俏生生的走了進來,她先是規規矩矩的行禮,而後才道:“王妃,奴婢奉您的命令照顧世子。可就在前些日子,世子自己跑去花園玩,奴婢正追過去後,發現常侍妾從花園的角落走了出來,還同世子說了好一陣話。直到世子的奶娘過去,常侍妾才離開。”
這小丫鬟原是祁恪院中的人,算是他挑選出來服侍烺哥兒的。陳瑩試圖拉攏她們這些人,一直都沒有成效,今日還是頭一次有人來回話。
“這又算什麼?”陳瑩故作淡漠的道:“不過是碰在了一起,說句話罷了。”
她擔心來人的忠心,疑心是祁恪要試探她,便沒有露出自己的心思。
玉芬卻絲毫不氣餒,她年紀雖輕,卻是沉穩的模樣。“若是常侍妾沒有心裏藏奸,該大大方方的見過世子的奶娘才是,為何見了人來就逃也似的走了?奴婢私以為,常侍妾必定是對世子說了什麼不妥當的話。”
“哦?”陳瑩挑了挑眉,旋即聲調也挑高。“既是要緊的消息,怎麼不見你們當即來報,有沒有把我這個王妃放在眼中?”
說著,她把自己手中的茶盞放到了一旁,瓷器碰撞的清脆聲響,讓在場的人也不由跟著一顫。
“奴婢這些日子脫不得身。”玉芬應對自若,她立即跪下,神色卻坦然道:“奴婢是一心為王妃著想,這才說的。若是您不信,那便罷了。”
陳瑩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仍是用懷疑的目光,將她通身打量了一番。
迎著她的目光,玉芬跪得更筆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