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這才如夢初醒般點點頭,帶著喬漪一起回去。

“一大早就醒了罷?”沈惜回過神來,見喬漪麵上有幾分倦色,道:“再回去歇一會兒,左右今日無事。”

喬漪乖巧的點了點頭。

兩人在廊廡下分開,喬漪回了東跨院,沈惜去看小葡萄。

望著兒子天真無邪的睡顏,沈惜心中柔軟的同時又生出一種堅強來。

在喬湛不在這段時日裏,她會保護好孩子和妹妹。

無論用什麼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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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親王府。

陳瑩不過修養了十來日,便掙紮著起來,就要入宮去見淑妃。

因她到底是遭了罪,祁恪也不好揪著舊事不放,這些日子倒時常來正院看望她,自是再沒留宿過。幸而祁恪也並沒有再召妾室來侍寢,隻把大半心思都放在教養烺哥兒上。

正巧祁恪在府中,陳瑩又是身子才見些起色,底下服侍的人勸不住,隻得去書房通稟祁恪。

“王妃要入宮?”祁恪神色平靜無波,似乎陳瑩的表現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隻說完這一句,底下便再無話了。

來傳話的人被晾在了一邊,頓時生出些忐忑來。

烺哥兒此時正被他手把手的教寫字,祁恪專心致誌的帶著烺哥兒寫完了一大張紙,才淡淡的對來人道:“本王知道了。”

“又進益了許多。”祁恪對上兒子滿是期待的眼神,也沒吝嗇自己的誇獎。烺哥兒是個肯用心的孩子,也有定力耐性,他笑了笑道:“今天的功課就到這兒,你去花園裏玩罷!”

烺哥兒乖巧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父親是要處理王妃的事情,不希望他在場。

烺哥兒從椅子上跳下來,先於祁恪囑咐丫鬟跟著他之前,叫了自己的奶娘。雖說祁恪不喜她,可見烺哥兒跟她親近,便也不再為難她。

一時烺哥兒離開後,祁恪沉吟了片刻,還是決定自己走一趟。

他倒要看看陳瑩還有什麼手段沒使。

“本王這就去瞧瞧王妃。”祁恪的話讓來傳話的人鬆了口氣,她們忙應了一聲,飛快的跑回去報信。

等到祁恪到了正院時,陳瑩正掙紮著要下床,身邊的丫鬟苦勸不止。

從自己得到消息到這會兒,已經過了兩炷香的功夫……祁恪在心裏笑了笑,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王妃這是做什麼?”丫鬟們忙撩了簾子請祁恪進去,陳瑩忙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於是祁恪便見到了而眼前的這一幕。他快步上前,親自扶住了陳瑩。

陳瑩見他來,對身邊的人故作不悅的道:“誰許你們去告訴王爺的?”

雖說她的心思比往日確實深沉了幾分,看在祁恪眼中卻仍是有些生澀的。隻是他不想點破,是以便順著陳瑩道:“虧得我來了。不許胡鬧,身子還沒好怎麼就要出門?”

他的話音未落,陳瑩便作勢要甩開祁恪的手,扭過頭道:“王爺不信我,我隻能去找母妃幫忙了。”

祁恪卻是緊緊拉住她的手,不肯放開。“你的心我是知道的,別鬧小孩子脾氣,身子要緊。”

“王爺,我是真心想讓烺哥兒早些正了世子之名!”陳瑩急切的道:“烺哥兒是您和表姐的嫡子,這世子之位本該就是他的。”

“原本我想著他還小,別的王府也都是到孩子六七歲上才請立世子的。”說到這兒,陳瑩的神色黯了黯,聲音也低了下去。“不承想有人覺得我藏奸,才、才對我下了毒手——”

陳瑩故意把自己說得委屈,說得深明大義,好讓祁恪憐惜。

“快別傷心了。”祁恪心下了然,動作輕柔的拍了拍的手,安撫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揪出害你的人。孩子我們也會再有的。”

若是早在先前聽到他的許諾,自己一定會高興的不得了。而陳瑩此時心中亦是宛如一潭死水,她知道,祁恪不過是在敷衍她罷了。

“王爺。”陳瑩淚眼朦朧的回握住祁恪的手,她哽咽著:“我知道您有諸多顧慮,可還是早些立了世子,也好讓別有用心的人都歇了心思。我想母妃一定也是支持的——”

她是一定要入宮一趟,說出要立烺哥兒為世子的事,以求在淑妃麵前挽回些她賢良的形象。

既是她不可能再有孩子,就隻能往賢惠大度上麵靠攏,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王府的女主人,是王府未來繼承人的母親。

見她態度堅決,祁恪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都依你罷。”

陳瑩終於露出些許笑意,眸中還閃著隱隱的淚光。

她已經很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