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支離破碎的說了兩句,卻足以能讓祁恪猜到事情的經過。
祁恪早就知道陳瑩對烺哥兒不過是流於表麵罷了,先前她還未嫁進王府便是如此,如今還是這樣,甚至更過分了。祁恪本想著哪怕是陳瑩想利用烺哥兒,隻要對烺哥兒好,他就能容忍。可陳瑩卻愈發過分,忽視烺哥兒不提,還讓他受了傷。
定是她強行派人帶走了烺哥兒,烺哥兒是個性子有些古怪呆悶的,隻怕會不從,兩邊走爭執起來。
烺哥兒不過是個四歲的孩子罷了,又是王府的嫡長子,竟被人如此忽視!
“是爹爹不好。”祁恪抱著烺哥兒,聽著他帶著哭腔的話,心中像是被無數細針紮過,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爹爹向烺哥兒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說著,他就把烺哥兒抱緊了懷中。
烺哥兒看似懵懵懂懂的躲在祁恪的懷中,垂下的眼眸中,卻閃過一抹與年齡不符的冷意來。
祁恪心中有事,哄著烺哥兒睡下後,讓奶娘仍舊守著烺哥兒,自己則是快步走了出去。
若是連烺哥兒都保護不好,他這親王豈不是太窩囊了?既是陳瑩如此不識趣,他也不必一忍再忍。
等到祁恪離開後,烺哥兒很快便睜開了眼,隻是他保持著睡著的姿勢沒動,知道聽見奶娘說:“哥兒,王爺已經走了。”
烺哥兒聽罷便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哪裏還有一絲睡意。
如今奶奶那個看烺哥兒,麵上已經有了幾分懼色。若是沒有烺哥兒被庇護,她早就被王爺處置了。
雖說烺哥兒的奶娘有許多不如人意的地方,可烺哥兒很依賴她,還在自己麵前給她求情,祁恪隻得依了他。
“我聽到她說,常侍妾出事跟她有關。”烺哥兒的小臉兒繃得很緊,完全不再像那個呆呆的孩童。“奶娘會弄清楚的吧!”
說著,烺哥兒便把陳瑩和丫鬟的話學給奶娘聽,而越聽下去,她臉色越是發白。
奶娘並不是個蠢笨的,既是被烺哥兒的親娘放在烺哥兒的身邊,自是有她的過人之處。她輕輕的摸了摸烺哥兒的發頂,愈發下定了決心。
“哥兒放心,奶娘知道該怎麼做。”奶娘看待烺哥兒再不像往日般,隻當他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奶娘發現他突然開了竅,連王爺都不知道。烺哥兒的聰明不亞於任何四歲的孩子,甚至他還要更強些。
烺哥兒的心思很簡單,他一心認為是陳瑩害了沈惜,所以要給沈惜報仇,才要一門心思的讓陳瑩在淑妃和祁恪麵前失去好感。
可奶娘想得便更遠了些,要知道以烺哥兒如今的聰慧,世子之位沒有比他更加名正言順的了。哪怕是陳瑩真的生下了兒子,也要排在烺哥兒之後。
是以主仆二人各有各的心思,倒也算是想到了一處去。是以在汀蘭苑,奶娘得了烺哥兒的吩咐,在他被刻意欺負時,並不上前幫忙,就是為了讓陳瑩以最快的時間失掉在祁恪心中的地位。
如今來看,他們離成功不遠了。
******
常玥的心砰砰跳得厲害極了。
“您不覺得奇怪麼?您一共才出了幾次門,偏巧就能在寺中聽到那番言論,說什麼能生龍鳳胎的法子。”許是時間緊迫,那小丫鬟一上來便開門見山的道:“這簡直太巧合了罷!您難道就從沒懷疑過是別人下了毒手?”
“王府中誰會這樣做……相比不需要奴婢再多費口舌。”
常玥聽罷,立刻怒斥道:“大膽奴婢,竟敢在我麵前編排起王妃來!你這樣別以為賣弄口舌我就能被你煽動!”
那小丫鬟並不害怕,她跪在了地上,神色卻仍然是坦然的。她已經看出了常玥的色厲內荏,故而落落大方的道:“若是您覺得奴婢說的是混賬話,便把奴婢交到王妃手上,奴婢隻能自認倒黴,選錯了人,托付錯了前程。”
“好個伶俐的丫鬟,這樣的牙尖口利!”常玥仍是審視著她,神色卻稍稍鬆了些。她虛張聲勢的道:“你以為我不敢?”
她看起來麵上鎮定如昔,心中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難道她的眼下所遭遇的一切悲慘,竟都出自陳瑩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