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氏來找沈惜之前, 安陽郡主話裏話外提了顧清幾次, 雖是沒明說,卻有試探她的意思。

不知安陽郡主是如何得知她和顧清是舊識,是常玥告訴安陽郡主的?總不至於是顧清自己說的罷?

“……惜娘、惜娘?”周氏見沈惜神色有幾分恍惚,不由關切的問道:“是安陽郡主同你說了什麼?還是安親王妃為難你了?”

沈惜回過神來,總不好提顧清的事, 隻得說了常玥意圖誣陷她的話。

“嫂子別擔心, 我和常玥那點子恩怨滿京中沒有不知道的, 又不是她胡言亂語幾句就能栽贓的。”沈惜見周氏皺起了眉,忙輕聲道:“沒有鬧起來, 便是常玥的計策失敗了。”

周氏這才神色微鬆, 隻是她仍有些不放心。“這常玥從你嫁給喬湛那日便恨上了你,她幾次陰謀失敗, 不反思自己, 反而把這些錯都推到你身上。今日的下場,都是她活該!”

“這事我得告訴你哥哥, 你也如實告訴妹夫。”周氏正色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常玥心腸歹毒, 如今又失了一雙兒女,正是被逼上絕路的時候, 萬不能傷到你。”

聽了周氏的話, 沈惜微微動容,應了下來。

這種被親人回護的感覺,她還有些陌生, 卻感覺到分外溫暖。

“方才安親王妃又找你了?”周氏雖是不知道所有內情,卻對陳瑩十分沒好感。“她真真是舍本逐末,與其把精力放在常玥身上、放在你身上,真真不如照料好烺哥兒或是早些替安親王生下子嗣要緊。”

沈惜點點頭,覺得她所說方是正理。

“讓安陽郡主攔了回去。”沈惜翹了翹唇角道:“陳瑩先前在安陽郡主府上鬧出那樣的亂子來,她在安陽郡主麵前氣勢上總是要矮上幾分的。”

說起安陽郡主來,沈惜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若是敵視她,就不會在陳瑩麵前為她解圍;可若以她們之間的交情,還不足以說出私事來。

兩人說著話,正走到花房邊上,便瞧見徐氏親自帶著人迎了上來。

“上次說了要送你幾株,如今你親自去看看,喜歡哪株花盡管拿了去。”徐氏還沒忘了她邀請沈惜的借口,大方的笑道:“若有你瞧得上眼的,不妨多選些。”

沈惜忙笑著道謝,果真同去挑了些。

既是眾人在一處,大半人先前沒來過九皇子府上,也隻好聊些衣裳首飾、吃食器物等等,一時間倒也其樂融融。

沈惜心裏惦記著喬漪,借故起身去了錦鯉池的邊上,隔著池子遠遠的望著那邊的水榭。水榭上的氣氛還好,隻見一身鵝黃色衣裙的喬漪俏生生的站在一群貴女中,舉止從容、落落大方,仿佛那件事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別擔心,那事已經過去了,四姑娘是個有福氣的人,往後定能段好姻緣。”徐氏注意到沈惜的離開,到了她身邊,輕聲勸解道。

沈惜原本心中有事,故此便有些出神。冷不防聽到徐氏的話,不由嚇了一跳。她忙露出笑容來,誠懇的道:“侯爺先前還跟我提起,說是多虧了九皇子殿下幫忙,阿漪才能如此快的得救。”

徐氏聽了她的話,口中雖然說著不必在意,眼底卻透出一抹滿意之色。

“往後若是悶了,便時常帶著四姑娘來我這兒散散心。”徐氏體貼的道:“若是有合適的人家,我也幫她多留意些。到時候說與你聽,總不能委屈了她。”

又到了說親的話題上,沈惜笑了笑,坦然的道:“多謝您關心,隻是侯爺就這麼一個嫡親妹子,我也是做不了主的,還得侯爺點頭了才行。”

徐氏並不緊逼,莞爾一笑便又換了話題。

沈惜心中不由暗暗警惕起來,打喬漪主意的人愈發多了,她們也得早些預備起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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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漪的親事著急的不止沈惜,還有喬湛。

雖是夫妻二人打定主意要順著喬漪的意思來,可喬漪的身份讓她始終被人惦記著。一家有女百家求,永寧侯府的姑娘裏,喬漪仍是比喬沁、喬澄姐妹五個求娶的人更多些。

這日下了衙,喬湛原本準備去衛國公府拜訪。最近由於喬漪被劫、元哥兒誤食珠子的事,他去衛國公府倒是比沈惜更勤快些。再加上喬湛一直沒有放棄幫沈惜尋找生父,好些消息時常要跟衛國公、齊桉交流。

可他還沒能出了門,便被齊玨為叫住了。

“湛哥,你等會兒有事嗎?”齊玨麵上一改先前的風流輕佻之色,少見的鄭重卻顯得有幾分局促。“我有話想跟你說。”

喬湛狐疑的看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喬湛竟覺得一向爽快的齊玨,言語間有些期期艾艾的樣子。

“你說。”喬湛上下打量了他一通,似是恍然道:“你是不是有惹了什麼禍,不敢跟家裏說,來找我幫忙?”

齊玨在心裏準備了許久的話,才要開口,就被喬湛給噎了回去。他一雙眼睛瞪圓,看著喬湛不由悲憤的道:“湛哥原來在你心裏,就是這麼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