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喬湛?

“難受就別硬撐。”他淡淡的說道。

沈惜抬眼看他,隻見喬湛那張棱角分明的英俊麵龐還是沒什麼表情,不由心中疑惑。旋即他的下一個動作嚇了沈惜一跳,險些叫出聲。

她整個人都騰空了,換種說法,喬湛竟把她抱了起來。

公主抱那種。

沈惜白瓷般麵龐上登時像喝醉了酒,全都紅透了。

陡然失重的無措讓沈惜不由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袖,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仿佛在無聲的詢問。

“方才惜娘崴了腳,走路不便。”喬湛神色平靜的說了一句,算是對他此舉的解釋,隨後便抱著沈惜往外走。

劉氏和柔娘把這一幕收入眼底。

就連劉氏眼底都沒忍住流露出一抹愕然來,更別說吃飛醋到快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柔娘。

看見二人的驚愕,沈惜心情卻是好極了。

你們不是最怕我和永寧侯恩愛麼?等會兒再秀一波給你們看。

喬湛卻是不管她們心裏作何想法,他穩穩的抱著沈惜,快步往外走。

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提著包袱騰不出手的蘭香。

侯爺和大奶奶這麼快就和好,真是太好了!

她自然也瞥見了劉氏母女難看的臉色,尤其是大姑娘,嘖嘖,臉色都隱隱透著青白。

真痛快!

身高腿長的喬侯爺步子邁得也大,盡管懷中抱著一個沈惜,步伐絲毫不受影響。要送二人出去的劉氏母女隻得一路小跑的跟在後麵,甚是辛苦。

“謝謝您。”沈惜不敢在喬湛懷中靠實了,小聲的道。

喬湛從四人坐下喝茶時,便注意到沈惜的動作,恐怕那一下子真的讓她崴傷了。

果然起來往外走時,她本來就略顯蒼白的臉色更難看了,可她還強撐著往外走。不知怎麼的,他本來已經冷硬的心,突然軟了一角。

聽她道謝,喬湛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從後麵的角度看,沈惜仰頭同喬湛說話,倒像是故意咬耳朵、竊竊私語一般,柔娘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沈惜剛好看了個正著。

本來她跟喬湛沒什麼話可說,但為了氣一氣柔娘,她不介意沒話找話。“侯爺,您累不累?”

喬湛隻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就噴在他的脖頸處,隱約還帶著絲絲縷縷的香氣。

“我太重的話,您放我下來走一會兒?”盡管喬湛沒理她,沈惜卻並不氣餒。看到柔娘臉色越來越青,她就說得越起勁兒。

“閉嘴。”喬湛本就聲音低沉,沈惜靠在他的胸膛前,更有被“低音炮”轟炸的幸福感。“再亂動就把你扔下去。”

原來沈惜為了往後看“觀察敵情”,在喬湛懷中並沒有那麼老實,他不得不分出更多的精力,防止她從自己懷裏滾下去。

“好的好的。”人在屋簷下,沈惜分外乖巧的閉了嘴,討好的笑了笑。

雖然喬湛威脅了她,可沈惜分明感覺到,喬湛抱著她的手臂更加用力了,還把她往懷裏又靠了靠。

這樣一來,沈惜的頭終於踏實靠在了喬湛寬闊的胸膛前。

這懷抱太舒服,恍惚間她有了種錯覺,從來到這個世界的惶恐不安,懸著的那顆心,仿佛終於找到了踏實的歸宿。

沈惜抬頭仰望著喬湛。

喬侯爺實在生得好相貌,從上到下無死角的好看,怪不得柔娘一直惦記著他。

線條流暢的下頜,挺直的鼻梁,兩道墨色的劍眉,漆黑深邃的眸子,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

她不由在心中暗暗的歎了口氣,抱緊喬侯爺這條粗大腿,她還有很長的路走。

眼下她還是先抱緊喬侯爺的胳膊罷!

承恩伯府中,碧波園的位置、裏麵的布置,甚至比大姑娘的聚芳院還要好些。如今這碧波院,正是承恩伯夫人劉氏的侄女、表姑娘沈惜的所在之處。

連日來天氣熱,屋子裏濃重的藥味始終散不去,這場雨倒是衝淡了藥味,帶了些清爽的氣息。

“蘭香,把窗子推開個縫隙罷。”紫檀木雕花的床榻上,蓋著厚厚錦被的人輕聲吩咐道。她聲音雖低,氣色卻好了些。

聽了她的話,蘭香有些猶豫的道:“大奶奶,您才好了些。這會兒子冷,您受不得寒。”蘭香沒好意思說,她才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此時是禁不起半點風吹的。

沈惜勾了勾唇角,沒有再堅持。

蘭香稍稍透了口氣,略略曲膝道:“奴婢去給您煎藥,您合眼養養神罷。”

沈惜微微頷首。

待到蘭香撩了簾子而去,沈惜深深的歎了口氣。

好悶,好想透口氣。要知道這具身體的芯子已經不是沈惜,而是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沈曦。如果不是一心求死的話,沈惜的身子不會那麼差。

從福利院做義工回來的沈曦,倒黴的被醉駕的司機撞了,喪命於交通事故。

沈曦不甘心,她怎麼能甘心?自小就是孤兒的她,好不容易在好心人的資助下讀到高中,上了大學後她拚命賺錢,賺夠了生活費和學費,還能分出些錢來幫助福利院。如今才畢業,她剛剛拿到一份跨國集團的錄取通知。

錦繡前程似乎就在眼前,卻被這飛來橫禍硬生生的給終止了。

她不想死!

興許是她的求生願望太強烈,冥冥之中,她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她尋死,你求生,如今便都成全你們。”

之後再睜開眼時,便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