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我沒有故意拖著的意思。”沈惜語速飛快的解釋道:“這不是三嬸母過來,我想起之前的事心裏有氣,也不能被人挑剔出錯處來,就先沒用藥膏……”

沈惜這看似語無倫次的話,喬湛卻是聽懂了。

意思便是沈惜懶得恭恭敬敬的應付喬三夫人,便故意讓她看到崴傷的腳踝,示意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真的起不來。順便能在太夫人麵前遞個話,便更好了。這樣誰也別想挑剔她為什麼回來後沒去拜見長輩。

“您送來的藥膏都是頂好的,這不是怕即刻就好了,反而讓人覺得我失了禮節……”沈惜越說聲音越低。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沈惜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喬湛,希望喬侯爺別誤會她在作死就好。

看著她乖巧又討好的模樣,這是之前沈惜從來沒有過的。喬湛的心驀地一軟,不自覺開口“那也是腳上的傷要緊。”

等到他的話說完,見沈惜睜大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喬湛頗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臘梅和冬梅忍笑接過她手中的藥膏,動作迅速輕柔的幫她塗好藥膏,便知情識趣的退了出去。

房中便隻剩下了喬湛沈惜兩個人。

“侯爺,我把身邊的人重新安排了一下。”本著及時交流防止產生誤會的原則,沈惜便把她的想法都告訴了喬湛。“三嬸母那便塞過來的人肯定是不能要,還有承恩伯府的人,也不放她們近身服侍了。”

喬湛眉梢微挑,先前沈惜可從未表現出對承恩伯府的不滿來。莫非真的開竅了不成?

要知道她眼下能依靠的隻有這個男人,沈惜想到這兒,臉上笑容更燦爛了些。

她臉上的笑容恬淡自信,讓人看起來很舒服。

喬湛沉默的聽著,並沒有發表意見。

等到沈惜口幹舌燥的說完,喬湛才淡淡的道:“你是主母,這些事看著安排就好。”

喬侯爺這麼說,應該還是滿意的吧?

沈惜試圖從喬侯爺沉靜的麵龐上多看出些情緒來,嗯,似乎沒什麼不滿的微表情。

“若是有事,隻管去讓人去找文竹,他自會幫你安排。”兩人成親一年來,鮮少有這樣和諧的時候,倒讓喬湛有些不適應。

“多謝侯爺!”沈惜甚是乖巧的即刻答應下來。

蘭香先一步上了馬車,隨即她在車裏掀起簾子,看喬湛把沈惜抱進了了馬車裏。

“夫人、大姑娘留步。”喬湛拱了拱手,道:“我和惜娘告辭了。”

劉氏笑著點點頭,一旁的柔娘也強撐著擠出一絲笑容來。她便是恨出血來又能如何?喬湛竟還把沈惜那賤人抱在懷中,沈惜還有臉跟他有說有笑的——真是恬不知恥。

柔娘倒是忘了,人家是夫妻,縱然親密些別人也隻會說他們恩愛罷了。

沈惜也從車窗裏露出臉來,跟劉氏母女告別。

“回去後切記要好生保養身體。”劉氏還能客客氣氣說著場麵話,當真好“涵養”。

沈惜乖巧的應了一聲。

令柔娘稍稍氣順的是,喬湛把沈惜送上馬車後,並沒有留在馬車上,而是下車翻身上了馬。

告別劉氏母女,車簾被放了下來,馬車平穩的行駛起來。

劉氏慣會做場麵上的功夫,這馬車布置的奢華舒適,柔軟織物堆滿在榻上,花梨木小幾上放著熱茶、食盒裏的幾色點心都是熱著的。

“大奶奶,您跟侯爺和好啦?”馬車已經走出一段距離,蘭香迫不及待的問道。

沈惜臉色微紅,點了點頭。

雖然喬侯爺還沒點頭,隻是她單方麵的示好,單方麵和好也是和好嘛!

“真是太好了!”蘭香比沈惜還高興,旋即她又殷殷的道:“回去後您就和侯爺好好的過日子,總能熬出來的。”

雖然不是什麼醍醐灌頂的至理名言,沈惜卻覺得心中暖暖的。

“大奶奶,折騰了這半日,您要不要吃些東西?”蘭香打開食盒,看裏頭放著幾樣點心,先是倒了杯熱茶給沈惜,等看清食盒裏的東西後,不由皺了皺眉。

若是素點心倒也罷了,就著茶水還能用些。偏生都是些油膩膩的點心,大奶奶這些日子胃口都不好。

沈惜也看了出來,不在意的擺手道:“罷了,我不餓,用些茶水就好。”

她抿了兩口茶,便放下了茶杯,輕輕的靠在了大迎枕上。

即便是喬湛把她一路抱到了馬車上,她的腳踝處還是疼痛難忍。她把裙子撩開一點,褪下了一半的襪子,果然腳踝處已經腫成了饅頭。

方才一直興奮的蘭香看到,這才恍然為何一路都是侯爺抱著大奶奶。

原來大奶奶崴傷了腳。

“大奶奶,您的腳怎麼傷了?”蘭香看了又是著急又是心疼道:“眼下也沒有冰能敷一下!”

沈惜笑著擺了擺手,安慰她道:“無妨,並不是很疼。等回侯府再取冰就好,隻是看著厲害罷了。”

蘭香隻能看著幹著急,她扶著沈惜在榻上靠好,沈惜疲憊的笑了笑,閉上了眼睛養神。

回到侯府並不是萬事皆休,相反卻比在承恩伯府更加艱難。

不喜她的長輩,還有“她”親手幫喬湛抬的姨娘們——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那個爬床丫鬟紅纓該怎麼處置才能讓喬湛滿意。畢竟這件事是兩人矛盾爆發的導火索,處理不妥當,她在永寧侯府將會永遠受製於人,還會失去喬湛的信任。

好吧,雖然眼下喬湛一時對她難有改觀,那麼就從這件事下手好了。

紅纓是喬三夫人送來給沈惜,讓她好籠絡喬湛的。

從這件事後,她和喬湛關係達到冰點,身邊的丫鬟也全被處置了。別人倒也罷了,蘭草是必須得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