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今天到了才得知,沈惜竟是受邀去了衛國公府。

京中頂級的勳貴世家,資曆甚至比永寧侯府還要更長久些。

還不是那日沈惜走了狗屎運,胡亂鼓弄了幾下,就把元哥兒給救了過來。衛國公府自然是感激涕零,就連輔國公府也是感激不盡。

若是元哥兒真的在輔國公府出事,恐怕兩家的親家都要變冤家了。

“惜娘,你怎麼能跟喬三夫人那樣說話?”既是把劉氏送過來,喬三夫人識趣的走了,劉氏隨著沈惜進了榮寧堂,沈惜也讓喬漪先回去,劉氏才道:“到底是你的長輩,不尊敬些的話,別人隻會說你做了侯夫人就輕狂起來,於你的名聲無益。”

沈惜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表麵上劉氏是在幫喬三夫人說話,實則是敲打自己對她的態度。

“姑母今日過來,是所為何事?”沈惜讓冬梅上了茶,神色淡淡的道。

見沈惜不肯搭話,劉氏也沒辦法。她隻得歎了口氣道:“我原是為你好,你若是不領情,我也沒辦法。”

這些廢話沈惜一概不想理會。

劉氏耐著性子道:“過來瞧瞧你身子好些了沒。”

“勞煩姑母惦記,侄女沒有大礙。”劉氏問什麼,她答什麼,別的話不肯多說半句。

劉氏今日過來,確實有敲打沈惜的意思。隻是見了沈惜對喬三夫人的態度後,便想著不能硬來,隻能從試圖軟化沈惜,聽自己的話。

她給沈惜使了眼色,示意讓服侍的人都退下,她有話說。

“你們先下去罷。”沈惜擺了擺手,她很好奇,劉氏到底還能跟她說出什麼話來。

等到屋裏沒了人,劉氏方才道:“聽說方家的人回來了?”

方則棟夫婦回來的事雖然低調,卻不算是秘密。劉氏能知道也是在正常。

沈惜點了頭。

“是方家的大舅爺、舅太太,帶著兩個女兒過來了麼?”劉氏向沈惜確認道。

沈惜一時間還真沒弄懂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隻得繼續點頭。

“惜娘,不是姑母撿著你不愛聽的說,你可得上心了。”劉氏見沈惜一副懵懂的樣子,忙壓低了聲音,“你可知道他們單帶了女兒上京是何意?”

“要知道,方家如今雖然還富貴,可這仕途上,卻是止步不前。”劉氏本還覺得沈惜聰明了些,誰知還是一樣糊塗。“你想想,為什麼沒把兩個哥兒帶過來?隻帶了女兒?”

沈惜原先還糊塗著,聽劉氏這麼說,登時有了幾分明白。

“你到底年輕些,沒經曆,少不得姑母幫你操心。依我看,方家就是打得把女兒嫁進永寧侯府的主意!哪怕是個妾,那也是貴妾!若是再生下一兒半女,可就把你給越過去了。”

劉氏見沈惜沒有說話,似乎認真思考的模樣,自覺她把話給聽了進去。

“你是個性子柔的,那表哥表妹的,本就比你親近一層。若是方家那表妹挑唆著侯爺尋個理由,逼你讓出正妻的位置——”

劉氏越說越帶勁兒,仿佛沈惜已經淪落到被休棄的境地。她火急火燎的道:“到時候你如何自處?”

沈惜聽完,沉默了片刻,或者說她忍了一會兒沒忍住,笑出了聲。

“姑母,我覺得您多慮了。”沈惜笑眯眯的道:“我覺得侯爺不會這麼做,方家也不會。若是侯爺真有心思,當初就娶方家的姑娘了,人家是親上加親,一早就沒我什麼事兒了。”

“縱然是我死了,到底我搶前一步,占了永寧侯原配嫡妻的位置。”沈惜粲然一笑,柔聲道:“後頭的永寧侯夫人,在我的牌位前,全要執妾禮。您當誰家姑娘都稀罕呢?”

劉氏聽罷,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柔娘一心想嫁給永寧侯,卻被她說的如此不堪。可是自己又不能說什麼,畢竟沈惜沒有指名道姓——

“罷了罷了,你主意也大了,我的話你也聽不進去了。”劉氏怒氣衝衝的撂下一句話,便要走。

還想著要挑撥她和喬湛外家的關係?不好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別以為如今你有兩分顏色,仗著侯爺寵愛你,就無所顧忌。”劉氏到底還是沒舍得摔簾子就走,就差直接說沈惜以色侍人了。

沈惜卻是一點兒都不生氣,她笑容愈發燦爛。“是呀,如今越過越好,我才知道有侯爺的寵愛,比什麼端莊持重的做侯夫人,要舒坦的多、悠閑的多。”

“既是能舒舒服服的享受,為什麼我要費力不討好?”

劉氏眼中閃過一抹寒意,她定了定神,對沈惜道:“惜娘,你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誰給的。”還不待沈惜再噎她一句,劉氏又道:“你爹娘甚是想念你,不日就要進京的。”

沈惜撇了撇嘴,他們想不想她,還不是看劉氏一句話?

“那就希望侯爺是真的寵愛你,對你的家人……能愛屋及烏才是。”

劉氏說完,唇角微微翹起,眼底卻是沒有半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