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從雲遊參訪來談禪者的衣食住行(1 / 1)

禪師雲遊參訪,到了白雲深處,如見宇宙之浩瀚;到了山澤水湄,即見生命之真如。中國地大寺多,從北京到五台山,從山西到普陀山,曉行夜宿,刮風淋雨,步步參學,時時開悟,禪師們的三昧慧根就深植不滅,衣食住行也成為學佛的道場。在此,舉出幾個禪師雲遊參訪的公案——

有一天,智學、智道師兄弟參訪求法,來到有名的無三禪師處。無三禪師平時對於來參訪他的人,隻要一開口問話,他就二話不說,出其不意地打上去,每求必打。智學師兄弟兩人為了參學求道,不能不問,結果今天被他打,明天又被他打,沒有一次躲得過。無三禪師打人的技術非常高明,當你不注意的時候,心神一散,“啪!”一個巴掌、一支棍子就飛過來了。由於師兄弟兩人每問一定被打,就商量:我們今天不進屋子,隻在門外問,他如果回答我們,我們就聽;要打我們,我們就拔腿躲得遠遠的,不讓他打。師兄弟兩人如此一番商議,自以為很高明,便在門外揚聲問:“禪師!我們有問題請您開示!”

無三禪師大喝一聲,用聲音打過來:“你們是什麼東西!”

師兄弟兩人乍聞獅子吼,心頭一驚,不由自主跪下來,頓時矮了半截。

禪師傳授禪法,總是出乎凡心臆想之外,如同弦音常在弦音外,青山更在青山外,甚至無我相、無人相、無諸相,不但聲聞緣覺悉皆念佛念法,連衣食住行都是菩提般若的化身。

仙崖禪師有一個徒弟,想到別處去參訪修行,仙崖禪師很高興,囑咐他到某地某寺、某山某院去參訪。這個徒弟也很歡喜,遵照仙崖禪師的指示準備遊學,臨行前,向師父辭行,仙崖禪師高高興興地把他叫住,兜頭打他一棒。徒弟被打得莫名其妙,高聲問:“師父,既然允許我雲遊參學,為何又打我?”

仙崖禪師哈哈大笑,轉身即走。這個徒弟托人去問,仙崖禪師回答得很妙:“因為他要走,打他一下,讓他知道怎樣做師父。”

仙崖禪師慈悲,又疼愛徒弟,打他一下,要他時時不忘初心,無論雲遊何處,山叢水邊,朝夕惕厲,勿失勿忘。隨身以道念為衣,以禪悅為食,以正法為住,以參學為行。仙崖禪師這一打,含義多麼深遠。

文道禪師是個雲水僧,因為久仰慧熏禪師的道風,所以不遠千裏跋山涉水地來到禪師居住的洞窟。

文道禪師說:“末學文道,素仰禪師的高風,專程來親近、隨侍,請和尚慈悲開示!”

由於當時天色已晚,慧熏禪師就回答:“天黑了,你就此住一宿吧!”

第二天,文道禪師醒來時,慧熏禪師早已起身,並已將粥煮好了。用餐時,洞中並沒有多餘的碗可給文道禪師用,因此慧熏禪師就隨手拿了一個骷髏頭,盛粥給文道禪師。文道禪師躊躇得不知是否要接,慧熏禪師說:“你無道心,非真正為法而來,你以淨穢和憎愛的妄情處事接物,如何能得道呢?”

善惡、是非、得失、淨穢,這是從分別心所認識的世界。真正的道,不思善、不思惡,不在淨、不在穢。

法眼文益禪師在慶輝禪師處參禪時,始終不能契悟入道,於是,他就辭別慶輝禪師,開始雲遊四方。

有一次下大雨,途中就在一座地藏院掛單,寺裏的知客師問他:“禪師你要往哪裏去?”

法眼禪師:“我沒什麼目的,隻是隨便走走罷了。”

知客師又問:“你對四方來去的雲遊方式,有何感受?”

法眼禪師答:“雲水隨緣。”

知客師說:“‘雲水隨緣’這句話最逍遙自在了!”

法眼禪師聽後,對逍遙自在,頓有所感。

我們生活於世,雖然東奔西走,幾人能雲水隨緣?更何況逍遙自在?

人到無求品自高。禪者,最大的特色就是無欲無求,無煩無惱,這種特色在雲遊參訪時尤其明顯,呈現了禪師清淨超越的品格——衣食無沾滯,隨緣放曠;行住是雲水,自來自去。對一個雲遊參訪的禪師來說,衣食住行,一一是妙諦,何處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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