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首 宋·草堂禪師(1 / 1)

雲岩寂寂無窠臼,燦爛宗風是道吾;

深信高禪知此意,閑行閑坐任榮枯。

這是一首描寫不同宗風的詩。唐朝藥山禪師投石頭禪師門下而悟道,他得道之後,門下有兩個弟子,一個叫雲岩,一個叫道吾。有一天,大家坐在郊外參禪,看到山上有一棵樹長得很茂盛,綠蔭如蓋,而另一棵樹卻枯死了,於是藥山禪師觀機逗教,想試探兩位弟子的功行,先問道吾:“榮的好呢?還是枯的好?”道吾說:“榮的好。”再問雲岩,雲岩卻回答:“枯的好。”此時正好來了一位沙彌,藥山就問他:“樹是榮的好呢?還是枯的好?”沙彌說:“榮的任他榮,枯的任他枯。”他們三個人對樹的成長衰亡有三種不同的意見,寓意他們對修道所采取的態度,有三種不同的方向。

雲岩說“枯的好”,可以知道他所修學的禪道是寂寂中出發的,他的宗風是不落窠臼的寂靜無為,所以說“雲岩寂寂無窠臼”。而道吾說“榮的好”,顯示他後來光芒萬丈的燦爛宗風,所以說“燦爛宗風是道吾”。但是,超乎雲岩道吾二者之上的沙彌,又如何呢?這就說明了分別的知識與圓通的智慧之間的不同。

雲岩和道吾,一個說榮的好,一個說枯的好,顯示他們從知識上去分別事相。我們平常所指陳的人間是非、善惡、長短,都是從常識上去認識的,隻是停留在分別的知識界,而這位見道的沙彌卻能截斷兩邊,從無分別的慧解上去體認道的無差別性,所以說:“榮的任他榮,枯的任他枯。”

無分別而證知的世界,才是實相的世界。我們所認識的千差萬別的外相,都是虛假不實,幻化不真的。甚至我們所妄執的善惡也不是絕對的,好比無緣無故用拳頭打人一拳,這個拳頭就是惡的;好心幫人捶背,這個拳頭又變成善的。惡的拳頭可以變成善的,可見善惡本身沒有自性,拳頭本身無所謂善惡,這一切隻不過是我們對萬法起的一種差別與執著。

禪的世界是要我們超出是非、善惡、有無、好壞、榮枯等相對立,而到達一種絕對真實和圓融的世界。禪的世界是要我們在生死之外,尋找另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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