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Ｊａｓｏｎ機長，叫我Ｊａｓｏｎ就可以了。”
這時候駕駛艙門電鈴響了。程嘉義打開駕駛艙門，鄭馨雲在門口問：“怎麼樣？Ｊａｓｏｎ，我們的小帥哥表現的符合你的要求嗎？”
Ｊａｓｏｎ對鄭馨雲立即滿臉笑意浮了上來，說：“不錯，很不錯。”
“你可不準欺負他，否則我手下那幫小空姐，可饒不了你。”
趙銘澤尷尬的笑了一下。鄭馨雲這種誇獎，趙銘澤心底一點也不舒服。蔣妍妍和唐梓婷的麻煩事，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
Ｊａｓｏｎ做了個手勢，說：“放心吧。雲雲。”
鄭馨雲問：“那你們三個，都想喝點什麼飲料。”
Ｊａｓｏｎ不等程嘉義回答，自己搶先對程嘉義說道：“程機長，你是喜歡喝咖啡是嗎？我聽雲雲提起過。”
機艙門打開後，程嘉義就注意到鄭馨雲沒看過自己一眼，更沒有主動和自己說過一句哪怕客套話。
還有這個Ｊａｓｏｎ，就算你已經抱得鄭馨雲歸，就算你們假洋鬼子都說話直來直去，你這情商是他媽負數嗎？為什麼說的哪句話都嗆著人肺管子？
程嘉義沒有理睬Ｊａｓｏｎ提問，也沒有正對鄭馨雲，隻是對著自己前麵的操控台，頭也不回說道：“來杯橙子，謝謝。”
趙銘澤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剛想說自己也來杯橙子，自己卻還沒等開口，就聽到Ｊａｓｏｎ笑嗬嗬對鄭馨雲說道：“雲雲，你說的關於程機長的情報，也不怎麼準確。”
Ｊａｓｏｎ話一說完，駕駛艙內氣氛更加尷尬。
鄭馨雲說話口氣不冷不熱，說道：“那我就來三杯橙汁吧。”
然後鄭馨雲就將駕駛艙門關上。
程嘉義表情有些難看。趙銘澤感到尷尬。Ｊａｓｏｎ卻好像沒發現艙內氣氛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低頭翻考核的表格。
Ｊａｓｏｎ翻了幾頁表格，突然頭也不抬就問道：“趙銘澤，距離我們到達重慶，還有多少時間？”
趙銘澤看儀表估算時間，之後回答：“還有五十二分鍾。”
“嗯。”Ｊａｓｏｎ回應了一聲，仍然不抬頭，拿出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突然又問道，“現在比如說重慶那邊突然傳來訊息，因為天氣原因，重慶機場封閉，我們無法在那裏降落，你準備怎麼應對？”
趙銘澤想了想，回答道：“根據目前的情況，如果重慶無法降落，我們可以備降的機場還有兩個，距離較近的是張家界荷花國際機場。但這個機場級別較低，我們的飛機降落會有一定的難度。張家界機場不適合做我們的第一備選。”
趙銘澤說到這裏，低頭又看了看油表，還有飛機的預測飛行裏程：“我們目前的油量，足夠我們再飛行接近兩個小時。我們可以選擇聯係長沙黃花國際機場，黃花國際機場的級別，跑道條件，接待能力，都更適合我們航班。”
“嗯。長沙機場？那你準備具體怎麼操作？”Ｊａｓｏｎ抬頭看了趙銘澤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在紙上不停地寫字。
趙銘澤看Ｊａｓｏｎ聽自己答案的反應還算正麵，心裏更有信心，繼續說道：“我準備先和長沙還有張家界的機場進行聯係溝通，告知我們的情況，請求降……”
“Ｏｋ，趙銘澤，你說到這裏可以了。”Ｊａｓｏｎ毫無預兆，突然打斷了趙銘澤說話。
趙銘澤搞不清楚情況，回頭看Ｊａｓｏｎ。
Ｊａｓｏｎ麵無表情，低頭在資料本上不停的寫著，眼睛的餘光注意到趙銘澤在看著自己，Ｊａｓｏｎ撅了一下嘴唇，繼續低頭寫字，一邊說道：“趙，對不起，很遺憾，你的這次考核，我會給出不及格。”
“不及格？”趙銘澤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完全愣住了。趙銘澤看著駕駛艙外飛速從飛機兩側劃過的大片雲朵，又過了幾秒鍾，才問道：“Ｊａｓｏｎ，抱歉，我沒聽清楚，你是說我不……”
“不及格。你沒聽錯。趙銘澤。很遺憾，我隻能給你這個成績評定，盡管你之前一直表現的還不錯。”
“我不明白……可是……我……”趙銘澤想要問為什麼剛才還一切都好好的，Ｊａｓｏｎ突然態度就變化得這麼大？但腦海中搜索了一圈，卻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趙銘澤看身旁的程嘉義，程嘉義也沒有什麼表示，隻是表情嚴肅，雙臂交叉抱在自己胸前，一言不發。
Ｊａｓｏｎ也不理睬趙銘澤的疑問，繼續在資料上又寫了很長一段話後，才把筆蓋上筆帽收起來，資料夾也合上。
趙銘澤還在完全蒙圈的狀態裏，嘴動了動，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話，這時候突然程嘉義轉頭對趙銘澤說：“嘿！……趙銘澤……趙銘澤！”
程嘉義喊到第二聲，趙銘澤才反應過來，連忙答應道：“機長……”
“你在掌控飛機，任何情況都不能分神，明白嗎？”
程嘉義不幫自己質疑Ｊａｓｏｎ，也不幫自己分析自己到底錯在哪裏，這時候批評自己的口氣雖然還算溫柔客氣，但卻讓趙銘澤感覺自己在這個最需要支持的時候，程嘉義隻是在一旁冷冷的旁觀。
趙銘澤有一種冰冷無助的感覺。但還是說道：“對不起，機長。”
“光說對不起就完了？你看看現在，應該做什麼操作了？”
“哦？”趙銘澤低頭，看儀表台，但腦子還是亂的。
程嘉義頭微微偏轉，看著趙銘澤像沒頭蒼蠅一樣，看著儀表台，遲遲還是搞不清楚他現在的任務，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們該降落了。”
“哦？……哦！對不起機長！”趙銘澤這才想起來看自動控製的巡航電腦，電腦已經給出是否結束巡航，開始降落的提示。
趙銘澤額頭的汗水流出來。連忙想要操作電腦，接管操作權。
“順序怎麼錯了？先通知乘務長，再對乘客廣播，然後再操作電腦。”
實際上趙銘澤在馬上手指就要點擊開關前，就已經發現自己操作順序錯了。但手指還沒有收回去，程嘉義不軟不硬的批評的話已經說出口了。
真該死！自己怎麼慌亂了這麼長時間？窩囊！
趙銘澤隻好又說：“對不起，機長。”然後趙銘澤想要拿起內線電話，聯係鄭馨雲。
卻不料自己話筒剛拿起來，就聽到身後Ｊａｓｏｎ說道：“趙，隻是考核沒有通過，你就變得這麼失去自控能力，這樣操作飛機，乘客怎麼辦？程嘉義機長，我認為現在趙銘澤的狀態很不適合操作飛機，我還想順利在重慶落地，我做為乘客，無法信任現在這樣表現的趙銘澤二副。我能否建議你收回控製權，還是你操作降落，讓趙銘澤先冷靜一下？”
趙銘澤拿著話筒，聽完Ｊａｓｏｎ的說話，自己感覺自己仿佛又遭受了新一輪的重擊。自己不隻是感覺無助，同時感覺自己今天表現的是這麼無能！自己應該比現在表現得更好！更有自控能力！Ｊａｓｏｎ說得對！隻是一次考核失敗！隻是自己不知道失敗在哪，自己感到迷惑！這樣的失敗不應該把自己打擊成這個樣子！
自己要挽回形象。Ｊａｓｏｎ和程嘉義都不支持自己，那自己就完全靠自己，接下來的表現，要把自己的形象，完全挽救回來！
趙銘澤一想到這裏，腦子立即清醒過來，操作的順序，注意事項全部重新在腦子中上線。趙銘澤立即很有自信的說道：“機長！我對我剛才不專業的表現表示歉意。接下來的降落還請你交給我，我有信心，完成全部標準流程，把乘客順利送到目的地。”
“不必了！”程嘉義看都不看趙銘澤一眼，眼睛盯著操作台，已經開始切換操作權限，“Ｊａｓｏｎ說得很對，我們這是真正的飛行，不是勵誌電視劇，你在之前曾經表現的有問題，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你突然狀態轉變身上，那樣太冒險了。接下來的降落，你好好看我操作，好好總結這次的經驗教訓。降落還是我來操作。”
“……”趙銘澤第三次遭受重擊，看著程嘉義，感覺程嘉義表現的，又和自己認識他之前一樣了，專業，但是冷酷，沒有人情味。
程嘉義把手伸過去，趙銘澤看著程嘉義伸出的手，卻沒明白過來他伸手是要做什麼。
程嘉義等了一陣，聲音提高，不滿的訓斥道：“你還愣著幹什麼？你今天這是怎麼了你？！這麼失常！你這麼幹下去，誰敢坐你的飛機！想升一副！我看你是不是適合當飛行員，最好你也重新考慮一下！”
程嘉義手還伸在趙銘澤麵前，趙銘澤繼續發懵，最後隻好小心的問：“機長，你伸手這……”
“話筒！要話筒！你說我伸手幹什麼！”程嘉義一把將趙銘澤手裏的話筒搶過去，然後給後艙打電話。
趙銘澤看著滿臉不耐煩的程嘉義，又回頭看了一眼Ｊａｓｏｎ，Ｊａｓｏｎ和趙銘澤對視了一眼，也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搖了搖頭。
趙銘澤重新轉過頭，看自己眼前的儀表……
就這幾分鍾，都究竟發生了什麼？！
自己怎麼搞的？怎麼最後變成這個樣子？！
飛機順利在重慶降落。
Ｊａｓｏｎ在飛機降落後，就先行下機了。
程嘉義和趙銘澤做離開航班前的掃尾工作時，趙銘澤小心翼翼問程嘉義：“師父，我知道我今天表現得很差，可是到底問題出在哪，為什麼Ｊａｓｏｎ突然口風就變了，突然就決定給我不合格的考核結果？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程嘉義聽到趙銘澤的提問，把手停了下來，想了想，說：“你還是直接問Ｊａｓｏｎ，其實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更希望你能自己先沉下心來，回想一下在航班上你和Ｊａｓｏｎ說的話，最好你能自己找到原因。”
“錯誤真的很嚴重嗎？”
“錯誤本身是很嚴重。更嚴重的是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我……”
“行了，考核已經結束，我們先把手裏的工作做完。”
程嘉義打斷了趙銘澤，之後一直到總結會，直到眾人回到賓館，程嘉義好像故意回避趙銘澤一樣，不再給趙銘澤單獨接觸的機會。
回到房間，趙銘澤反複想機上發生的事情，可是就是覺得自己回答的沒有毛病，找不到毛病。就算是有毛病，也應該不至於讓Ｊａｓｏｎ和程嘉義變得這麼刻薄。
趙銘澤最後還是決定給Ｊａｓｏｎ打個電話。
電話撥通了，Ｊａｓｏｎ正在吃東西，一邊電話裏傳來咀嚼食物的聲音，一邊Ｊａｓｏｎ口氣冷淡的問道：“趙，找我什麼事？”
趙銘澤還是決定先和Ｊａｓｏｎ客套一下，溫和一下氣氛：“抱歉，Ｊａｓｏｎ，你是在吃東西嗎？不影響你吧？要不然我稍晚點打電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