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辦個手續就可以了。”
他和氣的說著,帶著淩波來到一家看辦公室,他從櫃子裏麵拿出淩波的手袋。
“謝謝了”淩波感激的說。
他沉穩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他的威嚴不可阻擋。
“有身份證嗎?”他問。
“有的。”淩波匆匆忙忙的在包裏翻著身份證。
“暫住證呢?”
淩波有些傻眼,她們還都沒有來得及辦理。
“那麼,在哪裏工作?”
“白玫瑰!”淩波低著頭撒謊,我在那裏做服務生。
他上下審視了一番,洪鍾般的聲音說:“對不起,小姐,我們得檢查一下你的東西。”一個威壓的女警察進來了,行了個禮,結果了淩波的手袋。她的化妝品,鏡子,零錢。一一被放在了桌麵上。後來,一些個透明的膠膜也被搜查出來。
女警官把那個可疑的東西遞到了父親手裏,“父親”看了一眼,又把目光對住淩波。那神情在問:怎麼解釋呢?
淩波吃了一驚。她忘記了這些東西還匆匆忙忙帶在身上。她的臉羞得通紅,半天才低聲道:
“我,我……我是有工作的。我……有男朋友的,你……可以遣過公司來證實的。”
她忽然想到了林生。他一定會幫她,他有能力和義務幫她,那些避孕套,是自己為他準備的,淩波先前可不用這些東西。
半個上時後,淩波被林生帶回了白玫瑰。她心裏好懊喪。好不平靜,她看到林生既嬌嗔又委屈,她微微感覺有些對不起他,而這些麻煩又是因他而起的,她有權索取一點點安慰。
而林生的表現非常使淩波失望。他也非常不耐煩,非常厭嫌的態度打量了淩波一會兒,仿佛責怪她如此多事,又仿佛懷贍她不正常的舉動。他的目光使不大敏感的淩波也感覺非常不舒服,而淩波又是如此寬容和富於忍耐,她什麼也沒說就回到宿舍裏。她還要準備開晚班。
蘇蒙的床鋪紋絲不動,淩波抱住她的枕頭默默流下淚來,從昨天憋到現在的委屈這才發出來。她咬住棉絮,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是她又忍不住一陣幹嘔。她為生活受的罪,是沒有人知的,包括今天的委屈,她不會對任何人提起,也不需要向人提起。她不是靠憐憫和同情才能活下去,現在就是現在,能熬過現在就可以生存。
她的身體與棉枕溫柔地接觸著。又讓她想起了過去,這幾年她與蘇蒙相處的日子,尤其是近幾個月,兩個人在一把傘下走,在一個被窩裏麵,用一個碗吃飯,穿一樣的衣服與用一樣的化妝品,她感覺到蘇蒙的氣息,那女孩溫柔的體味讓她安心舒心,讓她在如此不好的環境裏保持良好的心境,她對於蘇蒙也是如此,兩個人相互扶持。互相關心才能夠走到先自愛,她們從來沒有因為什麼事紅過臉,總是互相體諒,互相幫助,把對方看做自己的姐妹,要動那麼大的肝火,要生那麼大氣?淩波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蘇蒙進來了,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像是屋角的塵埃,她哀哀的看著床上的淩波,卷縮著身體,在她身邊也卷縮下來。
“蘇蒙!”
淩波坐了起來,然而床單上空空不加蘇蒙的影子,她又不由得一陣驚愕。
晚班時間到了,淩波馬馬虎虎的洗了把臉,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去白玫瑰。
早班的小姐沒有走,晚班的小姐也到期了,大家坐在一起交頭接耳,臉上帶有憤憤不平之色,淩波驚訝的四下打量,發現電視機旁邊的一子上,齊刷刷的做了十來個新人,那些女孩麵容姣好,青春煥發,以強大的又是震到了這些昨日黃花。
“幹什麼的?”
“秀姐家鄉找來的唄,大嗓門又憤憤不平又不介意的說:“總之,是要把我們一批批炒掉!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哪裏活不下去,新來的就不一定好!我們在白玫瑰生意也沒有差到哪裏去。”
秀姐的家鄉N市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那裏也以盛產美女而出名。她在最後退休之際也為“白玫瑰”效著犬馬之勞,唉!可歌可泣呀!
淩波隨著一大幫人坐了下來。聽說等一下經理要來開會,怪不得他今天忙得那麼團團轉。他會發布什麼消息呢?多半是對小姐們無益的。
晚上八時半,主管隨著經理踏進了小姐房,林生仍是那麼弱不禁風的樣子,仿佛與己不相幹似的把那些桌桌椅椅連人一同打量了一通,他看淩波時也沒有什麼異樣。後來,他就一手托住下巴,一起來聽主管的訓話。
……現在競爭越來越強烈,我們白玫瑰為了保證客源,保障小姐們的利益,也要不可避免地換舊革新。那些被處分過的,被客人投訴過的,違反過公司規定的,問客人索要小費進行過不正當交易的統統在被炒之列。從今天開始,三天之內,允許你們自動辭職,公司多發一個月工資。三天之後就是被炒魷魚,既不發工資,也不會退押金的。
底下一時議論紛紛。一個月的工資250元,夠幹什麼呢?她們可是每人交了整整三千元押金哪。然而小姐們在憤怒之下也沒有質疑,這種事情她們遇得多了,要炒就炒唄!又能怎麼樣?胳膊擰不過大腿的。允許辭職,已經很寬容的了。給每個人三天時間去另尋出路,那些上交辭職書的,公司如還要挽留,是可以留住的,要走的,始終是要走的。淩波默默看了林生一眼,林生眼盯著地,根本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她該不該在打聽一些風聲呢?問的話,探險的沉不住氣,不夠自信,可是不問的話,心裏又不踏實。唉,前天晚上自信的跑到哪裏去了。開完會,就有一大批人陸續去辦手續,淩波沒有動,可是她看見66號帶著大嗓門一幫人匆匆忙忙的向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