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推門進了臥室,床頭亮著的小燈下,陸景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陸景言。”夏雲笙失聲,大步奔到床前,“陸景言,你怎麼了?喂……”
她伸手搖他,沒有反應,看著他緊閉的雙眼,她的手下意識探向他的額頭,一絲滾燙沁進指背。
夏雲笙一驚,眉心擰到一起,“這麼燙!”她自語著,拿出手機準備撥打120。
哐噠——
手機掉到地上,陸景言抓著她的手,手心裏的溫度灼得她像被火烤一樣。
夏雲笙本能動了兩下,但被他抓得緊緊的,人卻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
他擠著眉心,睫毛顫抖著,額頭上沁著汗水,一副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的模樣,看起來痛苦異常。
“陸景言?”夏雲笙試著喚他,“是不是做噩夢了?”
男人仍舊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像無助時抓著救命稻草。
夢裏熊熊火光衝天,人群喊著跑著,消防車噴出水柱,卻依舊難擋火勢,他被人拉著不許靠近,可媽媽明明就在火光裏,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片火海,直到一切變成灰燼……
夏雲笙看著他表情的細微變化,心也不自主地跟著起伏。
認識到現在,她還從未見過他生病的樣子。
鬱辰說她銅皮鐵骨,她覺得這個詞用在陸景言身上才更合適不過。
他總是強大得讓人不敢靠近,原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生病也會這麼脆弱無助。
夏雲笙的眸子柔和下來,靜靜地凝視著他。
不經意間瞥見地上的手機,驀地想起電話裏的那聲悶響,大概正是手機砸到地上發出來的。
她想將手機撿起來,誰知剛動了一下,陸景言似乎感覺到她的動作,無意識地又緊了手心,夏雲笙咧咧嘴,鬱悶地瞪了過去。
明明睡得那麼沉,怎麼還那麼大力氣。
但卻是不敢再亂動了,隻能任他握著手,保持著方才的姿勢。
兩人的氣息在空氣裏緩緩流動,交織在一起,夏雲笙甚至聞到了淡淡的酒味。
蹙眉,都這樣了,還喝酒?
那一瞬,她莫名生出要好好審問他的衝動。
她就這麼跟木頭一樣坐了近兩個小時,陸景言的神情才漸漸平靜下來。
緊握的手慢慢鬆開,夏雲笙如釋重負,這才去洗手間取了溫水和毛巾過來給他物理降溫。
她一遍又一遍機械地重複著同一個動作,陸景言也一直沒有醒來。
直到感覺到他的溫度退下去後,夏雲笙才鬆了口氣。
次日。
陸景言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他抬臂在眼前擋了一下,感覺身體比昨天晚上舒服了很多。
剛坐起來,他這才發現趴在床邊的夏雲笙,日常著裝,挽著丸子頭,手裏還握著毛巾。
她睡得很沉,似乎是累壞了,並沒有感覺到他起來,甚至將她抱上床,她也毫無知覺。
陸景言看著懷裏的她,紅撲撲的小臉上盡是疲憊,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可是方才看到她的刹那,心裏莫名安心。
修長的指節撫上女人的小臉,微熱的溫度灼著他的指尖,那是屬於她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