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後,忽然停了腳步猛地轉身。
幽長的人行道上,除了樹葉舞動的光影,什麼都沒有。
可是等她再轉回身繼續走的時候,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強作的鎮定被巨大的恐懼一點點擊垮侵入,漸漸爬滿她的神經,她再也不敢停留不敢回頭,暗暗加快了步子。
身後的腳步聲也變得急促,並且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夏雲笙感覺自己到了崩潰的邊緣。
忽然一聲刺響,她嚇得驚叫一聲,胸腔像被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心髒半天靠不到邊。
她喘著粗氣望向聲源,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反著光的擋風玻璃後麵,傅思銘的臉隱隱作現。
“上車。”他的聲音飄出車房,看不清臉上的情緒。
夏雲笙下意識掃了一眼身後的方向,大步走向後座,傅思銘卻直接推開副駕駛的門。
她來不及多想,貓腰鑽了進去。
剛係好安全帶,傅思銘就發動了車子,她心神不寧地扭頭望向自己來時的方向。
但她什麼都沒發現,也不會看見那團濃密的樹蔭下,一個戴著破舊棒球帽的男人,穿著發白的牛仔外套,一陣風吹來,那隻套著黑色手套的手掌上,空蕩蕩的指節微微飄動。
傅思銘的車子剛剛離開,另一輛深色的轎車就跟了上來。
駕駛室裏,那雙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大力而指節發白,一雙眸子冷得結冰,臉上陰雲密布。
夏雲笙坐在車上,心中的恐懼消散了幾分,對身邊男人的厭惡又隨之湧來。
“深更半夜在這種地方,嘖,被男人甩了?”傅思銘忽然開口,聲音陰陽怪氣。
夏雲笙沒有說話。
剛才要不是急著甩掉那詭異的腳步聲,她怎麼可能上車?
“我就說,像你這種破爛貨,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
就像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一般,傅思銘極盡諷刺。
可夏雲笙仍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並不理他。
傅思銘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胸腔裏當即燃起一團火苗。
“聽說你去巨遠了,你真以為你能傍上陸景言那棵大樹?他可是個連親爹都不認的主,眼裏隻有利益,你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若是以前,這時候夏雲笙少不得要炸毛回敬幾句,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其實沒那麼生氣。
她勾勾唇角,淡淡地道,“他是你大哥。”
一句話堵得傅思銘默了幾秒。
“怎麼,你想做我大嫂?”他又諷道。
慈善晚會那天晚上的事就像一根刺紮在他的心裏,他一定要抓出真相。
“無聊。”夏雲笙搖搖頭,眼看車子馬上進入市區,周邊的車子行人都多了起來,她忙道,“麻煩你在前麵路口停車。”
傅思銘沒有說話,卻故意加快速度,衝過路口。
“傅思銘,請你停車,我要下車!”夏雲笙皺眉,聲音嚴肅下來。
傅思銘充耳不聞,“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當我是什麼?”
夏雲笙剜了他一眼,她就知道這人沒這麼好打發。
“你說你是什麼?”她冷嗤,“難不成傅少爺還想把我帶回家?你就不怕把季文君氣得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