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蘇木回到寢室時,隻有七彩在。見她回來了,七彩終是忍不住道:“蘇木,徐茶在外麵跟人合租了房子,搬出去住了。”
“哦。”於蘇木興味索然地應了一聲。
七彩鮮少見她這麼疲倦的樣子,不由得問:“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隻是有點兒累了。”於蘇木看了一眼歸寧桌上冒著熱氣的杯子,“歸寧回來過嗎?”
“嗯,剛剛看見她好像去了樓頂。”
“哦。”於蘇木起身走向外麵,“我去看看她。”
七彩目送著於蘇木出門,想著這幾日大家都在傳英文係一向不對盤的“淡定女神”和“冰山女神”關係緩和的事,有人看見歸寧親自載於蘇木去教室上課,有人看見她們站在宿舍樓下聊天。
作為同一寢室的七彩不知道她們是何時改善關係的,但走了一個徐茶,能讓其他三人的關係不鬧得太僵也算好事。
之前因為徐茶和於蘇木不和,七彩每次回寢室都感覺到一股沉悶的氣息,著實太難受了。
宿舍的樓頂是個巨大的天台,白天是女生們曬被子的天堂。
此刻夜風漸涼,已是月上中天,低頭是空曠的地麵,抬頭是漆黑的天空,零散的幾顆星星,靜謐蕭瑟,不知不覺已是深秋。
不遠處,如那夜看見的一般,歸寧雙腳懸空,坐在圍欄邊,風吹著她單薄的身子,好像隨時能將她吹下去。
於蘇木走過去才發現看似懸空,其實圍欄下麵還有一層一米多寬的地麵,倒也不是很危險。
歸寧見她走過來,如主人一般邀請道:“上來一塊坐?”
對於歸寧的主動,於蘇木一愣。
歸寧以為是她上來困難,便伸手:“我拉你。”
於蘇木笑笑:“不用,我可以。”這點兒高度對於學過功夫的她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她輕而易舉跳了上去,與歸寧並肩而坐。
“身手不錯。”歸寧難得讚賞道。
“謝謝。”
歸寧歪著頭,看了她許久。
於蘇木被她的眼神看得發怵,不由得問道:“我臉上有髒東西?”
歸寧搖頭,收回目光:“隻是忽然發現原來你跟我是同一類人。”
跟冰山女神是同一類人?於蘇木摸摸自己的臉,不冷啊……
這個動作讓歸寧一笑:“我其實並不是冷漠,隻是大多時候很懶,懶得去經營一段關係、一個圈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發現世界雖大,知音卻難覓,許多人在我看來都太蠢,蠢得我連一句話都不想說。比如七彩,她總對自己的身份自卑,刻意討好每一個人,卻不知道會令她更具有奴性;比如徐茶,三番五次陷害你,好像破壞了你跟陸澤漆的關係,陸澤漆便能跟她在一起……”
“所以你一直像個局外人,冷眼看著,什麼都不說破……”
“我不過是不想浪費時間在我不感興趣的事情上。”歸寧望著遠處,“你呢?其實跟我一樣罷了,隻不過你對誰都好,卻一直與人保持距離,從不交真心。在你眼裏,她們何曾不是塵埃般的存在?七彩給你的筆記,你會好心收下,轉身卻不知道隨手丟到了哪個角落;明知道徐茶是什麼人,不跟她計較,不過是覺得她不配你浪費時間去修理,在你眼裏,她連做你敵人的資格都不夠。你明知道你這樣,會讓七彩誤會自己做的好事真的有用,會讓徐茶繼續自作聰明地錯下去,可你選擇不管不顧,因為她們未來會變成什麼人,都跟你無關。”
這大概是入學至今,歸寧跟她說過最多的一次話吧?
於蘇木勾了勾嘴角:“你這樣一說,看起來我比你還冷漠,是個純粹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