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她的錯。每一次二人出行,她都會帶著南宮鈺,當時不覺著有什麼,隻當是帶著南宮鈺一起散散心。她妹妹身子不好,從二人嗷嗷墜地之日起南宮鈺就多病,大夫說至多活不過十四歲。
因她身子長得好,家中人便將大部分的愛都放在了自出生起就小了她一大圈的妹妹身上。妹妹嬌縱著長大,她倒是活得粗枝大葉。
少人管束倒也是活得自由自在,隻是幼時她常常看不慣妹妹被寵愛著長大。有時候二人一起她多拿了一樣喜歡的東西,多吃了一口喜愛的糕點,先一步選了好看的頭釵……妹妹都會生病。母親說妹妹受不得一點刺激,她也白白挨了好些罵。
因為這些她處處都要讓著她妹妹,必竟年齡還小,久而久之她心中也會有些酸楚和埋怨,會說一些難聽的話,因為這個也挨了她母親不少的打。
再後來,她就會刻意避開她妹妹,不去爭不去搶給什麼就是什麼。倒是因為這樣輕鬆了好多,自覺日子過得還算快活。
大了些她性子更加沉穩,人也懂事了許多。有一次在花園遠遠見著南宮鈺咳出了好些鮮血,一張同她長得一樣的臉漲得緋紅,當下心中有些不忍。她得幸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而南宮鈺卻沒得選。
她當時就想著隻要是南宮鈺還活著,她這個做姐姐的也當同家裏人一樣好好照顧她。
因此,哪怕是自己的意中人來了也要攜著她妹妹一起見麵、遊玩。如今再來看,也不知當初是自己做了別人的嫁衣還是那二人早已暗通款曲,自己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傻子。
“阿鑰。”周朝伸手去攏她額間落下來的一絲散發,她來不及躲開便隻能僵著身子任他動作。
“你不願同我說話嗎?這件事是我負了你,但是如今我也沒有辦法,阿鈺快要死了,我沒有其他辦法。”周朝的手頓了頓最後收回,他望著她,眼神有些複雜:“明日會開始祭天,許,三日後……”
南宮鑰終於抬起頭,淚痕已幹在了臉上,眼神中隻有恨。她強壓著聲音說道:“謝謝你來通知我的死期,你可以走了。”
周朝皺了皺眉,南宮鑰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會向他求情,這樣硬性的脾性倒是一點也不曾改變,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當初若不是見著了南宮鈺,許這一場對於南宮鑰的悲劇便不會發生。到底,是他負了她。她沒有錯,可是他為了自己所愛也沒有錯。
南宮鈺同南宮鑰長了同樣一張臉,柔軟得像水一樣的性子常讓他想保護她。他從沒想過南宮鈺竟也會愛上他,愛得那般小心翼翼從不願讓南宮鑰知曉,隻獨自一人心傷難過。
他開始憐她,而從那一次南宮鈺舍命救他之時起,他才發現他對她已由憐生愛。為了拖著那般柔弱的身子還要拚盡全力護他周全的南宮鈺,他隻得做一回罪人。
“我走了……若有來生,我還你。”
望著周朝遠去的背影,她在心中默念著:若有來生,願你我永不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