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見卻非恨晚(1 / 3)

第八章 相見卻非恨晚

蘇木隻所以來,是因為白薇在化了妝之後笑了,那笑隻因愛情,無關其他,蘇木忍不住想,她究竟有多久沒有像白薇這樣笑得像花兒一樣?

來到八零八時,天色早已經暗了,這裏是古城最出名的酒吧,光影閃閃中,有人飆歌一曲,掌聲四起,所有人的動作都在燈光下仿佛定格一般,一格一個動作,看上去和電視機裏的機器人沒什麼兩樣。

可是蘇木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最左側的暗紅色沙發上,左手撐著頭,右手拿著一杯藍海的周周,茫茫人海中,她總是能夠一眼就看見他,那一刻,她突然停下了腳步,雙腿仿佛千金重,聽不見音響裏刺痛人耳膜的重金屬音樂,也看不見正扭著腰肢在大廳裏跳得揮汗淋漓的人群,她和他隔空相望,那是在四年後,毫無準備的相遇。

劍眉星目,他唇邊的那一抹謙和至極的笑,再一次在她的視線中綻放,蘇木想要逃,可是手臂被白薇拽得死死的,她生拉硬拽的將蘇木拖到了那邊,沈朝輝痞氣的吹了個口哨,從上到下將蘇木掃了個遍,桌上放著一盞冒著霧氣的藍色桌燈,她站著,而他坐在那裏,蘇木好像聽見了時光倒退的聲音,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也曾這樣,在酒吧裏相顧無言,可是那時的他們,卻是十指緊扣的,而如今,即使那些過往都不曾遺忘過,可再也找不回了當初義無反顧的心情。

白薇看了看周周,又看了看沒什麼表情的蘇木,心中有些忐忑,坐立不安,好在沈朝輝懂得看人臉色,他一把將白薇拉到自己身邊緊挨著坐下,隻留下周周身邊的座位給蘇木,他的左手邊,永遠都有一個位置,是給她的。

蘇木撩了撩肩上微卷的黑發,落落大方的將手提包丟到沙發上,然後坐下,動作大氣瀟灑,就好像他們真的隻是初次見麵的陌生人,周周眸子一暗,仰頭就把手裏的酒喝了個幹淨。

“嘿!我還以為你們要來一個喜極而泣之類的。”沈朝輝大概是喝多了,說話的時候滿嘴的酒氣,兩頰微紅,但一點也不損他的英容俊貌,白薇羞澀的窩在他的臂膀中,特文藝的端著高腳杯喝著果汁,時不時輕聲湊到沈朝輝耳邊,與他耳語。

蘇木隻是笑,抬手叫來服務生要了杯度數極高的夢醒,她分明看到當服務員走到吧台告訴調酒師時,那打扮得極其幹淨的少年,意外的朝她一撇,夢醒,是八零八最出名的酒,初時一口極為清甜,再喝下去會苦到整張嘴都發澀,後勁極大,周周的視線一直停在蘇木身上,他不讚同的皺著眉頭,“你什麼時候會喝洋酒了?”

“要不然你以為四年後,我還該是那個幾瓶啤酒就醉得不省人事,拉著你在北城的樂園頂層大吼大叫的蘇木?”她的口氣是從未有過的冷淡,甚至算得上嘲諷,那些愛與痛的過往夾在他們中間,即使互相喜歡,也不再可能能夠像以前一樣郎情妾意的相處,蘇木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來掩飾心裏的不安與激動。

當DJ說著十八號桌的歌曲時,蘇木握著酒杯的手驟然一緊,她怔怔的看著周周卷起襯衣的袖口,他起身時,隻留下一句話,“你好好聽著。”然後就走到了高腳凳邊,拿過話筒,坐在上頭,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眉眼好似染上了幾分落寞的情愫,那一首歌直到唱完他都沒有回過頭看蘇木一眼,自然也就沒有看見她眼中的繾綣與留念。

明明是低轉纏綿的女聲,卻被周周唱得格外悲愴與蒼涼。

你存在 我深深的腦海裏

我的夢裏 我的心裏 我的歌聲裏

……

他清晰的咬著每一個字,仿佛要將心裏澎湃的思念與深情都唱給她聽,蘇木猝不及防的起身,衝進了洗手間,大廳裏的歌聲還在繼續,隻是在這樣的時候,添上了幾分落寞,她不可遏止的想著那個坐在昏暗的燈光裏,一個人唱著歌,一個人想著過去的周周,然後趴在洗手台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到底該怎麼做?

白薇進來的時候,順帶的還將一塊寫著正在情節中的牌子掛到了洗手間的門上,她蹲在地上,用紙巾擦拭著蘇木臉上的淚痕,“哭什麼,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其實你意外的脆弱呢?”這時候難道不是應該體貼的安慰她?怎麼這人卻說得這麼冷嘲熱諷的?蘇木特想罵白薇的沒良心,可是喉嚨裏除了哽咽聲再沒有其它,她瞪著眼,臉上淚流不止,倒是散了幾分威力,仿佛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白薇拍了拍她的頭,溫柔的說著:“乖了,不哭了,乖。”

“滾!”蘇木咬著牙,終究心底的悲傷被她給攪散了,她故作大力的踹了白薇一腳,然後擰開水龍頭,用清水洗幹淨臉上的淚痕,“你就不能讓我文藝一會兒?好不容易才醞釀的感情,都被你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