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對周周好言好語,心跳像是重金屬音樂裏的鼓音,又重又快,那一刻,蘇木連抬頭去看周周那張謙和的臉的勇氣的都沒有,她隻是死抓著風衣,瞧著自己的雪絨鞋。
“不冷,我身體一向很好,挨得住。”周周眼中有極淡的驚喜,對一個人的付出,能得到她的回應,哪怕隻是很小很小的一點,也足夠讓他滿足,他意外的發現,其實蘇木骨子裏依舊有著乖巧的一麵,這時的她,就像是一隻溫順得惹人憐愛的貓,收起了那尖銳的利爪。
蘇木還想說什麼,可那些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在看到從拐道口出現的七七時,突然都消失無蹤,七七穿著一件黑色皮革外套,配搭著一件做工極好的白色毛衫,她身下的自行車與周周是同一款,那一刻,蘇木聽見了有人在她的耳邊歎息,歎息著她還沒來得及開花的感情,蘇木突然像是發了瘋般,將身上的風衣脫下,然後憤憤的瞪了周周一眼,“還給你,我不稀罕!”
然後,她兩人的驚呼與呼喊聲拋諸腦後,一個人沿著街道,在大雪磅礴的天裏,飛速奔跑著,她使勁擦著臉上的眼淚,可是它就是不聽話,一個勁的往外淌,蘇木最後是被一個坑給絆倒的,她噗通一聲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狼狽倒地,以一種難堪的五體投地的姿勢,栽進了雪堆中,她被凍得通紅的雙手,緊緊抓了幾把冰冷的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刻,心裏又酸又脹的情緒究竟是為了什麼!這不停的眼淚,又究竟是為了哪般。
那時的他們年少無知,在還不懂愛的時候,就已經品嚐了醋的味道。
白薇回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在門外猶豫了很久,最後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掏出鑰匙,還特沒種的窸窸窣窣半天也沒把門給擰開,而這個時候,蘇木就拉開了門,一股冷氣從房間裏竄出,竄得白薇牙齒都開始打冷顫,她尷尬的扯了扯嘴皮,笑得比哭還難看,“蘇……蘇木……”
不安,緊張,還有那重重的好奇,這是白薇在見到蘇木時,唯一的感覺,蘇木的眼還紅著,隻是表情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淡然,或者說是淡漠,她斜靠在門框邊,一隻手撐住另一邊,攔住了白薇,“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其實她也就是逗逗她,可是偏偏白薇這妮子現在就像是等待著判刑的人,一聽到蘇木這話,隻差沒跪在地上求她饒命了,“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是周周當時太激動,我沒告訴他你在哪裏,我隻是把你的手機留下來了,我不是故意的……”結結巴巴說了一堆,到底還是讓蘇木聽出了她的害怕。
周周已經有了她的電話號碼嗎?蘇木苦澀的笑了笑,心想著或許她該換個號碼了,既然已經決定忘記的人,那麼再如何的不舍,也莫要再藕斷絲連,她喜歡著現在的生活,即使沒有大風大浪,沒有太多的轟轟烈烈,可是卻是千帆過盡之後的平淡如水,她不想再和以前的誰有絲毫的瓜葛,無論是她愛到現在還忘不掉的周周,還是那個她一輩子都虧欠著的七七。
“進來吧。”蘇木讓開了身體,率先轉身,看也沒看惴惴不安的白薇一眼,或許這個時候再多的言語都是蒼白的,她在四年來第一次靜靜的點燃了香煙,那輕微的炙熱與燥辣仿佛要貫穿整個喉嚨,蘇木幹咳了兩聲後,就已經找回了以前的感覺,那一刻,白薇坐在她的對麵,看著她被煙氣模糊的臉,突然有那麼一點心疼。
白薇張了張嘴,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拚湊出完整的一句話,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問什麼,即使再如何想去了解蘇木,可是理智總在不斷的告訴她,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即使是最親密的朋友,也不一定要用撕開對方傷疤的動作,去窺視好友的心,所以她現在還真是在水深火熱中,理智與感情不斷的掐著架。
白薇從來都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當蘇木抽完了兩支煙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白薇的心事,蘇木隻是輕輕叩響了桌沿,斷斷續續的碎響,如果七七在,一定會驚訝的,因為那節拍分明是她們曾經最愛最愛的一首歌《問》,想當初多少個深夜,她們在KTV的包房裏歇斯底裏的吼著那難懂的歌詞,可是在經曆那麼那麼多以後,她們終究是懂了,用滿身的傷痕懂了那幾句話。
如果女人總是等到夜深,無悔付出青春,他就會對你真?
是否女人,永遠不要多問,她最好永遠天真,為她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