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七七重重的喚了一聲,“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可是周周不一樣,他就像是我的弟弟,你知道的,我的家庭條件並不好,以前他總是在放學後幫我忙裏忙外,如果沒有他,我想此刻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當初我母親跟人跑了,我一個人順著鄉村小道一路追到縣城,差點被人販子拐走,是他救了我,所以蘇木,我不想見到任何人刁難他,即使是你也不行。”她的語速很快,說完後,還特別認真的看了蘇木一眼,那時她的眼中有蘇木看不懂的堅定。
蘇木很想說,如果換做是她,她也會對七七這麼好,可是話到了嘴邊,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那些聽起來很難過很難過的故事,在七七心裏都是她不容任何人汙蔑的,最純淨的天地,所以蘇木隻是低下頭,像是被人打敗了一般,緘默不語。
“你是我這幾年來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喜歡你能和周周和睦共處,別總是讓我左右為難好嗎?”七七並不知道,讓厭惡周周的蘇木與他交好,有多困難,可是隻要是她說的,蘇木都會去做,因為她重視她,重視到了可以忽略自己心意的地步。
“我盡量,多給我說說周周的事吧。”蘇木幹巴巴的說著,可以選擇的話,她又怎麼會想要坐在這裏聽她說她和他的過往,可是,她看得出來的,在說起以前的事的時候,七七的眼是泛著光的。
後來七七說了很多,大多是他們在一起時快樂的小日子,蘇木不可遏止的恨起了周周,因為他搶走了她的七七,在她的七七心裏占據了太大太大的位置,而她自己卻隻有那麼一丁點。
回到家後,當燈打開的那一霎那,蘇木突然蒙著眼睛靠著白牆軟在了地上,大概是這燈光太多刺眼,所以才會有一滴滴晶瑩的水珠從指縫間落下,洋洋灑灑濺了一灘,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在哭的。
這就是他們的初遇,沒有所謂美好得像是畫卷的場景,更沒有所謂的相見恨晚,有的隻是彼此的厭惡。
白薇無奈的看著又不知道神遊到哪裏去的蘇木,講台上老師正講解著出入社會後的市場需要,他一個人在上麵誇誇其談,而下方的學生卻聽得昏昏欲睡。
白薇半轉過身子,輕輕推搡了蘇木幾把。
“恩?怎麼了?”從回憶裏回過神來的蘇木,疑惑的問道,眼中的迷離盡數散去,這一刻,她又是那個早已練就得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人,而不是記憶裏火爆衝動的小女生。
白薇用書本擋住老師的視線,賊笑著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在想哪個帥哥?想得這麼入迷。”
蘇木微微一愣,然後哭笑不得的在她腦門上一敲,“想到哪裏去了?我隻是在發呆而已。”有些事即使是最親密的人,也無法感同身受,這四年都是白薇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從抗拒到接受,從陌生到熟悉,蘇木想,也許她懂了當時七七的感受,因為那些日子是對方從沒接觸過的,所以不必多提,庸人自擾而已,奈何那時的她還太小,不懂得什麼叫體貼什麼叫知難而退,所以越挫越勇,以至於落得現在這個慘淡收場。
“切,你又蒙我,看你剛才的樣子,絕對不是單純的發呆這麼簡單,”白薇撇了撇嘴,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相信蘇木胡編亂造的說辭,“不是我說啊,大學四年,就沒見你交過一個男朋友,你該不會是蕾絲吧?”
“也許我還真是,怎麼樣,白大美女,要不要和我來一場曠世的同性之愛?”蘇木順著她的話題往下說,語末,還故意往她的身邊移了幾寸,幾乎是貼著白薇的耳朵說話,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肌膚上,讓白薇當場紅了臉,她驚呼一聲,在安靜的教室,這聲驚呼猝不及防的讓所有人回頭來看,蘇木立即坐好,坦然的回應著無數的目光。
而白薇已經變得手足無措,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嚴厲的說道:“白薇同學,如果你不想聽課可以不來,不要在課堂上打擾其他人!”
白薇狠狠瞪了蘇木一眼,隻能起身向老師道歉,她這是躺著也中槍啊,分明是蘇木的錯好不好?隻是她的心聲是無法傳達給老師的,所以這委屈她也隻有無奈的受下。
“都怪你。”坐下來之後,白薇小聲的抱怨一句,要不是蘇木惡劣的玩笑,她怎麼可能出這種醜?
蘇木嘴角一彎,用鋼筆捅了捅白薇的後背,笑著說道:“所以為了道歉,晚上的晚餐我請了。”
“OK!”
她們就是這樣,偶爾小打小鬧,卻絕不會突然生分,已經不再是年少時容易衝動的人,也做不來為了小事鬧得不可開交,蘇木突然在想,如果那時的她有現在的半分懂事,也許一切都會是不一樣的樣子。
這個念頭隻是在腦海中輕輕一晃,便是雁過無痕,她恍惚的看著窗外的綠色藤蔓,隻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如同被那藤蔓緊緊纏繞的灰牆,正在畫地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