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將那冰涼暫時存放在了別處。
某王爺怎麼都不會想到,他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吃過癟,可在今天,所有的憋屈他全都嚐了一遍。
明明靖王府是他的家,自己卻愣是被逼了出來;
明明房間是他的,卻迫不得已讓了出去;
明明他可以把握任何事情的所有權,可偏偏在那對母子身上一次次的妥協。
某冰塊王爺真的是無法壓抑心中洶湧的海潮、狂奔的浪頭。
逼不得已,他才選擇了雅靜軒茶樓。
依舊坐在三樓靠窗戶的位置,端著茶水自斟自飲。
直到,身後呼的一陣風聲,伴著一陣戲謔的熟悉的聲音道:“千夜,一日不見,聽說你抑鬱了?有沒有想找本公子‘訴衷情’呢!”
那裏,一身大紅衣服的歐陽浩軒嬉皮笑臉的走過來。
向來他都集玲瓏身段與俊逸外表於一身,今日出現依舊如此。
衣袖瀟灑的一揮,歐陽浩軒坐在了他的對麵。
“怎樣?那對母子還好伺候嗎?”
“是你給我攬下的活兒!”
君千夜冷冰冰的,肯定的話一語中的。
“哈哈,不用謝本公子,我們是好朋友嘛!”
歐陽浩軒滿臉的笑容,就跟沒事兒人似的,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謝?好啊!反正,本王不是第一次謝你了!”
君千夜緩緩地抬眸,表情淡淡的。
“嗬嗬嗬!千夜你客氣了,不用謝,不用謝!”
歐陽浩軒再次豪爽的擺擺手,故意忽略君千夜話裏麵深層次的意思。
所以,他自然也就忽略掉了君千夜給他的暗示。
歐陽浩軒哈哈一笑,繼續道:“千夜啊,作為好朋友,本公子一直覺得對你非常的了解。但是,這次本公子真的是失策了!”
歐陽浩軒的笑很誇張,似乎真的很好笑似的,他眼睛裏幾乎笑出來淚。
“沒有想到,你居然會讓那個傳說中‘人盡可夫’的二小姐在你房間的榻上休養。這……可真的有惹人說閑話的嫌疑呀!說靖王爺你——”
“本王忽然後悔了。”
君千夜慢慢悠悠的打斷了他的話,臉上的表情仍舊淡淡的。
“本王應該將她放在你的房間好好休養。”
“好啊!正好!”
歐陽浩軒很開心似的,居然手舞足蹈了幾下。
“千夜你要是真的讓她在本公子的房中,本公子絕對立刻就搬出去。將房間留給二小姐,到時候千夜你就可以跟那母子兩個——”
“奧,本王忽然想起來,今日我已經吩咐過!明日讓人去拆了你的浩然軒,本王想清楚了,你說的對!
“你這個好朋友給本王攬了這麼個費心費力費腦子、憋氣憋屈憋心髒的事情,本王當然要好好感謝你!
“所以,本王決定將靖王府中你的房間改掉,再將你的浩然軒拆了重建,全部種上樹,弄成一片樹林,讓你盡情的在裏麵逍遙快活。”
“喔喔喔,千夜,你用不著這麼絕情吧!”
歐陽浩軒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將靖王府鍾他的房間改掉,再將他的浩然軒拆掉,那他住哪兒?
難不成真的要在樹林裏做一隻孤飛的鳥?
忽閃著殘缺的翅膀,到處找不到家?
這怎麼可以?
歐陽浩軒害怕了。
要說自己這個好朋友兼頂頭上司的絕情,歐陽浩軒可是見識過的。
有時候,他真的是說一不二。
因為早在三年前,浩然軒其實就被他給拆過了。
歐陽浩軒記得很清楚,當年他也是自作主張的給自己的好朋友從未央樓請姑娘來服侍。
當年那個姑娘就是他在未央樓的紅顏知己青青姑娘。。
那個時候,青青姑娘還身家清白。
這件事惹惱了君千夜,他直接派人將靖王府中歐陽浩軒的房間給收拾出來,東西全部扔掉。
另外,還將浩然軒的圍牆拆了半邊。
最後還是歐陽浩軒哀求道歉整整三天,總算保住了浩然軒,也保住了他在靖王府中安置的小窩。
再後來,那位青青姑娘就成了他自己的紅顏知己。
如今他又說要拆,歐陽浩軒才猛地反應過來,方才君千夜說那句“不是第一次謝他”是什麼意思了。
他可真的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當年浩然軒的圍牆被君千夜強拆,還引發了不小的風波呢!
允京城的百姓都傳言說,他歐陽浩軒失寵了!
失寵了!失寵了!
他幾乎都想撞牆了!
自己不僅被靖王爺從王府裏麵趕了出來,就連外麵的家也讓王爺給毀了!
風言風語的那幾日,他簡直嚇得都不敢白天出去。
天哪,想想都覺得淒慘!
歐陽浩軒打了個哆嗦。
“千夜,好歹我們是朋友一場,這次算我錯了!”
歐陽浩軒忽的拿起茶壺,討好的幫君千夜斟上茶水。
“千夜,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他差點兒拍著胸脯保證以明誠心。
其實,歐陽浩軒的心裏跟明鏡似的!
穆瑾楠經曆了這麼一場劫難之後,根本用不著他再給牽紅線、拉長線……多此一舉了。
那個小娃娃不是早已經對他的這個好朋友很感興趣了嗎?
貌似,一直在為討他這個好朋友當幹爹做著準備。
“你廢話已經說了好多了!”
君千夜淡然的開口,好像根本沒有在意他的保證究竟有沒有誠意。
“如果沒有其他要說的,樓梯在那邊!”
“嗬嗬!千夜啊!本公子覺得,此生有你這麼個朋友,真的讓我到現在都沒能徹底理解‘朋友’二字的含義。”
歐陽浩軒歎著氣。
他當然聽得出君千夜是在下逐客令了。
某些時候,歐陽浩軒也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傳說中的朋友,不應該是喝酒品茶,暢所欲言嗎?
為何到了他這裏,跟朋友見麵就必須要說有用的東西,什麼暢所欲言全都變成廢話了?
哎,這個朋友……
歐陽浩軒搖搖頭,妥協道:“好吧!本公子今日找你,確實有正事要說。是關於穆王府的。”
“奧?”
君千夜端著的茶水忽的一頓。
“你查到了什麼?”
“有兩點!第一點是穆王府中發生的事情。”
歐陽浩軒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早在十幾年前,穆王府曾經發生了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府中的下人,居然在一夜之間全部離奇失蹤,到現在都沒有人能說清楚他們去了哪裏。
“不過,有種傳言說。這離奇的事情發生之後,老穆王似乎為了安撫人心,很久之後才對外說那些仆人被他派去修建自己的陵墓去了。這麼秘密的將他們送走,也是為了做好陵墓位置的保密工作。”
下人全部失蹤?
而且,還牽扯到了老穆王?
君千夜微微蹙眉。
之前他查到的線索,也是跟老穆王有關。
他聯想起當日去找穆瑾天,想詢問老穆王之死的情況,結果穆瑾天立刻表現出了惶恐。
而在他們離開穆王府不久,穆瑾天居然立刻安排了一場法事,名義上說是要超度老穆王的魂靈安息。
那是不是說明,穆瑾天也知道些什麼呢?
還有,穆王府中那個經常出現的神秘人——賤寶的師父冷無心。
賤寶告訴他穆王爺書房中有密室,而冷無心也去過那個密室。
還提到不僅穆瑾天想弄清楚裏麵的囚禁的人究竟是誰,冷無心也想知道。
那麼,這些事件之間,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什麼聯係呢?
“當年失蹤的那批穆王府的下人,老穆王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至少短時間內,我無法找到那些失蹤下人的家人們,無法通過他們尋求線索。”
歐陽浩軒又補充道。
君千夜點點頭又問:“你查到的第二點是什麼?”
“第二點,就是在你府上養傷的那位穆王府的二小姐穆瑾楠。”
歐陽浩軒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想看看君千夜的表情。
結果大失所望,他隻聽見他冷冷的甩出一個字:“說!”
歐陽浩軒尷尬的摸摸鼻子,繼續道:
“二小姐自從生完孩子之後,很多行為舉止與以前大相徑庭。不止脾氣秉性變了,還學會了偷東西,手段居然高超的很!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對之前的事情,從來不再提及。所以本公子大抵可以斷定——”
“你想說穆瑾楠失憶了?”
君千夜又搶在了歐陽浩軒的前麵做出了結論。
“本公子覺得,當年靜怡皇後讓我跟在你身邊幫助你,其實完全沒有必要!”
歐陽浩軒悻悻的挑眉。
這個朋友,任何事情都能夠想在他的前麵。
而且,還能夠看透他要說的每一件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能夠在更短的時間內看清楚問題的所在,危險的所在,並思索出解決的辦法。
“你的意思是說,跟本王做朋友你覺得很委屈?”
君千夜冷冷的表情,終於在這一刻有了異樣。
“奧,算本公子沒有說過!”
歐陽浩軒一擺手。“好了,本公子要說的都說完了。樓梯在那邊,我曉得!還有,浩然軒你給我留著,否則,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