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殺戮空間之宿舍 第16章 想回到過去
天台依然空曠,我忍不住自己一直備受壓抑的身體,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
高達胸口的護欄圍住了四周,寒風從護欄上空掠過,周圍沒有聒噪的鳥的叫聲,大概是被寒風刮到不知哪裏去了吧。
“饒城,你還記得葉威為什麼被我們叫做頹廢男嗎?”
“嗬嗬,當然記得了,他一開始喜歡在宿舍裏看A片擼管子,大家都叫他猥瑣男,直至那件事發生了--”
其實,我一直認為自己的大學生活是重複重複重複的--跟我們擁有相同年齡的人在教室裏學習啊,下課就打飯回宿舍睡覺什麼的;或者是出來工作,日複一日地做著重複的工作,卻領著工資。但我們每年交那麼幾千塊學費和宿舍費之後,就是無止境地做實驗寫報告做實驗寫報告做實驗寫報告。真是言者傷心聽著流淚啊。
大概是因為我們學校是理工大學的關係,也許大概是因為我們的校園以前是墳場,亂葬崗,打靶場的關係。我真搞不懂為啥這個校園傳說完全不能一致,我們的校友,包括我總是被別的學校的學生冠名為“好人”、“屌絲”甚至“怪胎”。
就是這麼枯燥無味的重複生活中,總有些事情打破我們這種平靜。
這個城市的冬天總是來得特別早。十月份,廣東人民還穿著短袖天天喊熱死了熱死了的時候,我們就躲在毛衣和棉大衣裏了。再過一個月大概就可以上羽絨了吧?
那是一個寒冷幹燥的晚上,郭培晉從圖書館回來,打開的房門和陽台產生了對流,那風吹得我刺骨地疼,雜夾著學校外那香噴噴的招牌燒烤味。我像個小倉鼠一樣窩在床上的一角補舊番,什麼動畫我已經忘了,畢竟看動畫是為了娛樂消遣,不是為了留下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是吧?我隻記得,聞到燒烤味的我一下子就餓了,隻好腆著臉,裝著吧唧嘴的樣子,問道:
“誰帶了好吃的回來了?給我吃一塊唄。”
“你就懂得吃吃吃!”郭培晉不情願地將一塊章魚片用牙簽插著高舉著,“來!拿著!難道還要我喂你嗎?!”
“大家來看!我撿到好東西了!”葉威興奮地跑入宿舍,手裏揮舞著一樣東西。‘
“吵死了,誰啊。”張易懶散的聲音從床上傳來。唉,被葉威這麼一弄,寢室裏都弄得亂哄哄的,真想丟他出去好嗎?
“什麼好東西?這世界上有比章魚更好吃的東西嗎?”我細聲嘟囔道。
“看!”
我眯著眼,從床上探著頭,極力才看清他手裏拿著的是一張T F卡,看上去像是金士頓的?
“切!”看你妹啊看,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呢。
“這張存儲卡是我在女宿舍樓門前撿回來的!”葉威像是受到了侮辱一樣,高聲叫道。
“臥槽你去女宿舍樓幹嘛啊?你又沒有女朋友?!再說你怎麼連這都撿啊?你以為人人都是陳X希豔照門隨處飛嗎?”張易忍不住吐槽說。
葉威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饒城的話,他從衣櫃裏搬出他的手提電腦,迫不及待地打開著。看來他已經認定這T F卡裏裝滿了豔照。
饒城是最後一個回來的,他每晚都要去足球場跑上那麼幾圈。
“誒?都回來了?”每晚最後一個回宿舍的都得鎖門,所以今天就輪到饒城了~
葉威把紙巾和潤膚露準備好,我不禁發出“誒~~”表示惡心的聲音,他像是聽不見,徑自把燈給關了,摩拳擦掌般掏出讀卡器--他說過,看電影最重要的是“氣氛”,所以看電影必須關燈!而大家也搬著凳子圍在他電腦附近,紛紛八卦待會上演的是如何香豔的場景。
吵吵嚷嚷的宿舍,根本無法集中精神看動畫,我隻好把頭抬了起來。因為我的床正好在葉威的對床,所以懶得爬下床湊熱鬧,加上我視力比較好,所以就坐在床上遠遠地看著,就像歌劇院裏的上層單人間一樣。
葉威已經把讀卡器插到電腦裏,興奮地雙擊著鼠標。他的手指像蝴蝶般靈敏地舞動著,壓抑不住的興奮感染了整個房間。不用幾秒鍾已經通過360的數據掃描,無毒無木馬,果然是“好東西”。大家都屏住氣息等待著,直到葉威將那個TF卡打開,發現裏麵靜靜躺著一個視頻。大家興奮起來了,覺得那就是今晚的樂子了!忙催促葉威將那唯一的視頻拖到KMPLAYER上準備播放。
一開始就是黑屏,然後屏幕上的黑色畫麵像水波紋那樣顫抖著,沒有字幕也沒有聲音,隻是一直在晃動,看上去非常詭異和神秘,但正因為這樣更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也沒有人要阻止,靜靜等著影片的開場。
“哎喲哎喲哎喲哎喲,你說你說我們要不要在一起。柔情的日子裏生活的不費力氣,傻傻看你,隻要和你在一起。我說我說我要我們在一起,柔情的日子裏愛你不費力氣。傻傻看你隻要和你在一起。”
“我了個大去!竟然是中文片?!”葉威失望地攤在凳子上,我也聽到大家歎氣的聲音。
“對啊,”我麵帶譏笑地插嘴說,“而且這音樂,聽上去像是很舊的片子啊,不如不要看咯?”
“不行!繼續看!”葉威看上去今晚不擼一發心不甘,即使沒有燈光,我也能想象到他那泄氣但又不甘的模樣。
在大家嬉笑中,黑屏晃了半天終於進入了正題--慢慢打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幕,看樣子是很久之前的影片了。慢慢浮現一條路,鵝卵石路,有點像我們教學樓旁的那個荔枝林裏的小路那樣,隨著鏡頭慢慢地向前推進,我們看到一片草地,草地旁有好多樹木,很茂盛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一個夏天的午後。遠處的小山坡上是一幢教學樓,有學生從山坡上騎著單車呼嘯而過。
“這不奪命坡瑪?”饒城指著畫麵大叫起來,其實不用他說我也覺得像。如果不說,畫麵上顯示的簡直就是我們到化工樓和機車樓的那段路--也就是荔枝林對出的那條路,不過不同的是,影片裏的是泥濘的還未修好的小道,我們現在去化工樓和機車樓的是柏油大道。
畫麵突然清晰起來,鏡頭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一個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的男人。即使影片裏的陽光很猛烈,但這男人給我們的感覺就像臘月裏的寒風一般。男人高高瘦瘦的,瘦削的肩膀可以說撐不起他身上的衣服。我們隻能看到一個背影,一個背著個斜肩包,推著單車,就像我們一樣,是的,就像每一個在上學的大學生一樣的背影。
感覺就是個日常紀錄片,是大學生在無聊的課程中拍著玩的。不是葉威期待已久的豔照或者AV,這個打擊對他來說著實不輕。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離開電腦大呼坑爹,而是更專心地看著電腦了,而我們也不知被什麼所吸引著,集體瞪著電腦裏的影片看,當然,我們隻能看到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推著單車上坡上教學樓罷了。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門口那邊站著個人,一個奇怪的人。
這個身形很陌生,月光斑駁地灑落在他的臉上,但偏偏看不清他的臉。他背對著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大家,他似乎是從黑暗中衍生出來的。
莫非是剛才聽到葉威和張易的聲音從其他宿舍跑來看熱鬧的?
“你是哪個宿舍的啊?”為了不影響其他人的興致,我將臉轉向他,壓低聲音問他。
他緩慢地把頭轉向我,然後嘴裏嘟囔著什麼,我聽到了一些聲音,但又聽不清具體說了些什麼。他的聲音雖然很小很輕,卻好像貓的指甲劃過黑板一樣,讓人覺得很不舒服也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