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間,目的為“劉壘”的殺氣消失了,這突然變故讓我的身體向後倒去,同時我用左手抱住受傷的右臂。
他一個踉蹌,像失去支架但還未幹透的粘土作品,歪歪扭扭地倒在了樓梯道上。
他身後是拿著鐵質晾衣叉,慌慌張張的饒城。
“謝謝你,”我感激地望著饒城,雖然我看不清他的麵容,但我聽到了他的喘息聲,“真的太謝謝你了。”
“我想了很久,決定幫你,”饒城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你剛才也幫了我很多啊。”
嗬嗬,傻孩子,我其實一直想利用你幫我做掩護啊。
混賬!怎麼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難道我人格分裂了?
突然慶幸自己說話前有個回想的習慣,不然這話說出口,跪倒在地上的大概不是張易,而是我了吧。
但我實在不能理解張易為何對我大出其手,尤其是在這麼緊急的時候,難道不是應該聯合抵抗歹徒嗎?
殺、人、狂。
剛才張易是這麼稱呼我的吧?這次饒城也應該聽到了吧?
這麼稱呼我的人,張易不是第一個,剛才郭培晉在4 2 1這這麼說過。
我俯著身子,慢慢靠近張易,想拿出手機,用手機微弱的燈光看看這是不是一個擁有著張易聲音的歹徒。
等我的臉湊上去,掏出手機接近他的臉時,一股殺氣向我襲來。我拿著手機的右手馬上反手格擋,左手順勢一抓,結果我也沒想到我的手一滑一慌,將偷襲而來的水果刀穩穩地插在了張易的胸口上。
他低吟了一聲,像是惡魔的召喚,隨即又“咯咯咯”地冷笑起來。
哪怕是在三伏天的重慶,聽到這聲音大概也會不寒而栗起來。
他一口唾在我臉上,我不躲也不閃,我也分不清那是唾沫星子還是血,那帶著體溫的液體又熱又粘,滲透著我的毛孔,刺激著我的神經。我頭皮一麻,忙退了一下身子,踉踉蹌蹌地逃離張易的視線。
“你。你個殺人凶手。離饒城。”
張易的聲音響起又停止了,我再怎麼等待,也聽不到他發出的任何聲音。
“張易他死了。”我的聲音再度響起,一如既往地冷漠。
“嗚哇--!到底是什麼回事!我、我殺了我室友!”饒城的聲音裏透著慌亂和恐懼。盡管他在我身後,我卻可以幻想到他那因為痛苦而扭曲的五官。
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笑出來的,一邊故作輕鬆地說:“怎麼會呢?”一邊把水果刀抓在手上,來回變換著各種角度;鋒利的刀刃上帶著張易的血腥味,正在刺激著我的鼻腔內的絨毛,血鏽味比我以前聞到的更重;而刀柄早就被我的汗水浸濕,包在上層的皮也顯得有點軟。
我的汗水可真重啊,這刀子都快重的我拿不起來了。
我感覺我的淚水再次決堤而出,我想到了幾年前在妹妹的書架上看到過的童話,那其實是漫畫《MONSTER》的一本延伸插圖本,一共四集,幾乎每一本都會讓妹妹在晚上閱讀的時候哭出來,
而此時我就會抱住她,摸著她的頭發讓她靜下心來,然後安撫著她的額頭哄她睡覺。
那個故事我記得是這樣的--《Peace God》
和平之神非常忙碌。
因為他每天都吹著喇叭,
忙得連照鏡子的時間都沒有。
和平之神的喇叭會讓大家幸福。
和平之神非常忙碌。
因為他每天都潑著神秘的水,
忙得連照鏡子的時間都沒有。
神秘的水會讓山兒變得翠綠,讓田地豐收,讓花兒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