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凡這一覺睡的好沉,好舒服,還做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夢,夢見自己躺在一片碧綠的草地上,一縷縷燦爛的陽光正照在身上,暖洋洋,熱乎乎,而且天上下著小雨,他朦朧中有些奇怪,天上陽光這麼好,怎麼會下雨呢?臉上怎麼會有水?心裏一驚,頓時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眼前的景象把他嚇了一跳,隻見一個動物伸出又長又軟的舌頭,正在津津有味地舔他的臉。他怪叫一聲,滾出老遠,用手摸了摸臉,還好除了濕漉漉之外,臉上並沒有受傷,要是缺了少了什麼可就倒黴透頂,連個媳婦還沒娶上就破了相,豈不冤枉。
卓一凡定睛一看,心中好笑,原來舔他臉的是一隻小梅花鹿,也許是剛剛出生不久,還不懂的害怕,無知者無畏,居然敢在自己頭上動土。不過,他馬上就意識到事情好像不大對頭。眼前荒郊野地,可愛的梅花鹿、身下柔軟的草地,他清晰地記得是從懸崖上掉進一條大河裏,眼前既沒有懸崖,也沒有大河,眼前隻是一片大好春光。
卓一凡發了一會愣,用手敲了敲腦袋,心中嘀咕是不是從懸崖上掉下來,把腦袋摔壞了?一抬手的工夫,隻見手裏仍然攥著那塊白色的玉璧,在陽光下,淨白的玉麵上泛著柔和的光暈。看到玉璧,卓一凡一下想起了很多,紫衣道人、強盜、懸崖以及幽深昏暗的激流,這都是真的,不可能是自己的幻覺,可是眼見的這一切是真的,還是幻覺?
卓一凡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這是一片山坡,頭上豔陽高照,地上綠草如蔭,不遠處是一片鬆林,清風蕩漾,鬆聲入耳,的確景色不錯。可是再好的景色,他也看不進去,眼下總得知道自己在哪?
翻過眼前的這道上坡,下麵就是一條大道,大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道邊鋪戶林立,有不少做買賣的。等走的近了一些,卓一凡放眼一看,道上的人都穿著奇特,男的長袍寬袖,束發戴巾,女的長衣羅裙,發髻高挽,與自己所在的邊荒小鎮上的人截然不同。
他大吃一驚,嚇得幾乎坐在地上,半天才回過神來,這裏肯定不是邊荒,而是另外一個自己並不熟悉的地方。
他意識到這一點,趕緊彎下腰,轉身蹲在一個小土包之後,他可不能就這麼大搖大擺地穿著邊荒人的衣服就出去,讓人看見,豈不被當成怪物!環顧左右,見附近沒人,就順著山坡向另一邊繞了過去,鑽進一片樹林裏,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在一棵枯樹上,呆呆發愣。
他抱著腦袋冥思苦想,怎麼會發生這一切?昨天晚上那一場別樣的夢又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的一切可能都和那個夢有關。昨晚從懸崖上掉進水裏,他的意識基本是清楚的,除了剛落入水中那一刻胸口憋悶以外,並沒有別的什麼特殊感覺。不但睡的很香,還做了一個夢。
一說到夢,卓一凡激靈地打了一個冷戰,做夢對他來說,不能不說已經是個負擔,好像最近三四年總是做同樣的一個夢,同一個情景總是在夢境中不停的重現。
昨晚卓一凡又夢見了幾年間同樣的情景。他飛翔在無窮浩渺的夜空,點點繁星從兩臂之下飛過,就像是些夏日樹林裏漂浮的螢火之光。
他無聊而無奈地飛著,這樣的飛翔在他的夢裏已經習以為常。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玉皇帝星,你又來了。”
他笑道:“可不是嘛!這個月都來好幾次了。”見怪不怪,來的次數多了,就不害怕了,他居然還和這個從沒見過麵的天外之音聊上了幾句。
“玉皇帝星!玉皇帝星!”亂七八糟的聲音叫成一團。
他依舊笑臉相迎:“大家好!大家好!數日不見,大家別來無恙。”他已經熟悉了這樣受到歡迎的場麵。
“玉皇帝星,你的朋友們等你很久了!你已經三百年沒回來過了,你的記憶塵封的太久了,你還不能醒悟嗎?”那個蒼老的聲音又在不知什麼地方傳出來。
他簡直是以為自己在做夢,不過他確實是在做夢,可是這夢也太真實了,為什麼每次來他們都叫他玉皇帝星呢?
他曾經找邊荒小鎮上的算命先生問過,玉皇帝星是北鬥七星鬥柄右邊,位於搖光星和開陽星之間的一顆不太亮的弱星,它與鬥柄左邊的太常真星形成左輔右弼,玉皇帝星左輔,太常真星右弼,與北鬥七星,一起成為北鬥九星。
《黃老經》上說:“輔星,天尊玉帝之星也,曰常陽。主飛仙,上總九天,下領九地。五嶽四瀆神仙之官,悉由之焉。弼星,太常真星也,曰常空,隱也,主變化無方。北鬥九星七見二隱,其第八,第九為帝皇太尊精神也。”
經書上的之乎者也,弄不明白,聽著好像很了不起似的,不過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是天上下凡星星,自家的祖墳沒長那根草,也沒冒那股煙,從小到大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沒那個下凡的神仙是這個樣?
“你是誰?我才不聽你的鬼話!”這次他不再客氣,為什麼總要打擾自己平靜的生活,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自己的日子過的已經很難了,何苦還要這麼被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