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子和劉強都是喜歡偷奸耍滑的人,吃不得苦,一根鋼架就是三個人抬著都費力,兩人隻走了一趟,就叫苦連天。
“這也太沉了,強哥,要不改天我們再叫兩個人來搬吧。”禿子夾著煙的手指一直抖,打火機點了幾次都沒燒著。
劉強搖頭,彈開煙蒂,又摸出一根,說道:“東西就這麼一點,再分一半出去就沒剩多少。一千塊能幹什麼?現在的錢又不經花,隨便買點吃的就沒了。”
“說得也是。”
兩人抽完煙,又休息片刻,才重新進到倉庫。
他們離開後,落進草裏還沒燃盡的煙頭被微風一吹,又明亮不少,下麵墊的枯草瞬間碳化,隱約也冒出火光。
“老這麼搬也不是事,你去看看能不能把車開進來。”
“好。”禿子早就有這個想法,隻是紡織廠的土路全被植被遮住,看不見路況,要是把老爹的貨車磕壞了,得不償失,所以他一直沒提,現在累壞了,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劉強抽完半根煙,突然聽見倉庫外麵有喊叫,還有貨車的軲轆碾壓聲一起由遠及近。
“這小子,真是不省事,這樣鬼叫把人招來可就完了。”
這樣一想,他慌忙出門,一看外麵的蔓延的火光,頓時傻了眼。
由於幹草太多,火勢很大,引燃了庫房的一角。
“強哥,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趕快搬東西,弄完就走。”劉強估摸著火勢,覺得還能搶救一下。
與此同時,兩百米外的一棟居民樓,一個起夜的女人走到客廳,接了一杯溫水,來到窗口。
這麵窗戶對著田野和紡織廠,更遠是低矮的丘陵,本該一片靜謐的夜色中,那片肆虐的火光尤其顯眼。
她一個激靈,喊道:“老劉,快爬起來,紡織廠那邊好像出事了。”
臥室的呼嚕聲聽了片刻,一個男人迷糊道:“你又怎麼了,深更半夜不睡覺,我明天還要上班,可經不起你瞎折騰。”
女人怒道:“快點起來,那邊好像真出事了!”
“那裏能有什麼事,都廢棄好多年了,就是一把火燒幹淨都沒人理。”男人隻套著一條四角褲,罵罵咧咧的從臥室出來,“奶奶個熊,真是著火了,張麗,快點去報警,我這就過去看看。”
老劉扯了一件單衣,粗魯的套上就要出門。
“給我回來!走家串戶也不挑個時候,這火光衝天的,要是出個啥事咋辦,我先說好,你要是傷到了,我看都不會去醫院看你,自己活該。”
女人話還沒說完,老劉摔門走了。
“屁本事沒有,就愛管閑事。”女人一邊罵,一邊在床頭翻出手機,拔了報警電話。
……
早上起來,許毅迷迷糊糊的刷著牙,窗戶下麵突然傳來一聲宛如驚雷的喊聲。
“小許,快點起來,我要出攤啦。”李嬸站在自家門口,手裏拎著愁眉苦臉的小兒子。
許毅暗罵一聲,瞌睡徹底醒了。
“這破鑼嗓子,差點把老子的魂都吼掉了。”
李仙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反社會反人類份子,無時無刻不讓人產生一種生無可戀的悲觀情緒,就這點而言,仙姑手裏拎著的那位最有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