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中小學後門的遊戲廳近幾年深受網吧泛濫和個人電腦普及的衝擊,多次麵臨倒閉的危機,幸好不時有懷舊的混子和小學生光顧,這裏才勉強經營下去。
老板一家正擺著一個小飯桌在門口吃飯,旁邊擺著自行車,門簾是一塊暗紅色的絨布,禿子對遊戲廳有記憶以來,這片破布就掛在這裏,一直沒換過。
遊戲廳裏麵人很少,劉強坐在最裏麵打三國誌,用的貂蟬,他打遊戲一直都有用女號的習慣,按照這小子的話說,打遊戲的時候,屏幕上麵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女,那該多養眼,多舒心,實力都要憑空上漲一大截。
“你來啦,先去買點幣玩一會兒吧,時間還早。”
劉強叼著一杆煙,頭也沒回。
“不是,我就想跟你說一聲,晚上那事,我不去了。”
禿子現在沒有打遊戲的精神,就靠牆貼著,遊戲廳有點狹窄,隻有三米寬,一側擺著遊戲機,再加一個長條木凳,過道僅容一人通過。
“你瞎說……瑪德,等我打完再說。”劉強晃神的功夫,血條就去了一大半。
“好吧。”禿子也挺無奈,劉強就是這性子,一入遊戲就跟著迷似的。
劉強的技術一直不好,年輕那會兒沒少被同伴嘲笑,這不,一會兒就下來了。
剛被boss完虐,他的心情可想而知,黑著一張臉問道:“這事你到底怎麼想的,給我說說。”
“我就是覺得,我們老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歸要找份正經工作,我今年已經二十九了,你比我大三個月,我們再混日子,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嘖,還教訓起我來了,這話是那算命的跟你說的?”
“不是他說的,這是我在路上琢磨的。”
“行啊,你小子也會替自己打算了。”劉強彈了彈煙灰,“那行,我聽你的,我們做完這趟,以後都不做了。”
“要是真的被抓住怎麼辦?”禿子搖頭。
“昨天我們不是去那裏看過,就是一個廢棄的工廠,既沒有監控,也沒有門衛,我都不怕,你怕個鳥啊。”
正如劉強所說,放置鏽鐵的倉庫無人看管,那是一間廢棄的紡織廠,以前是國營工廠。
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百廢待興,全國一窩蜂的搞工業建設,說起重工業,就是鋼鐵,說起輕工業,就是紡織。
所以紡織廠全國遍地都是,臃腫,生產老化,缺乏變革和競爭意識,到了某一階段,就自然而然的成批倒下。
當然,其中也有領導們主動將國企搞垮的原因。
這些人降低價值,然後自己買下,把國有變為私產,其後不管是拆分甩賣還是繼續經營,或者扔在那裏占著一塊空地,也足以讓他們暴富。
煙就要燃盡,劉強曲指一彈,明滅不定的火星就落進牆角。
“禿子,你爸前陣子摔傷還沒好吧?現在正是需要進補的時候,你不要隻想著自己,怕這怕那的,想一想你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就是希望你孝敬他嘛,這次機會難得,事後我們至少能拿到這個數。”
劉強神秘兮兮的豎起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