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驚夢(1 / 3)

二白這幾日一直心神不寧,半夜裏總是突然驚醒,周圍一片黑暗,她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回大燕的途中,還是君燁臨走前的那一夜,她伸手想去抱他,手摸到軟滑清冷的錦被,才想起自己已經回宮了。

心頭莫名的一片荒涼。

晚上睡不好,白日裏快到午時才起,果子進來伺候她穿衣服,道,“媛婕妤來了,在外麵等了兩個時辰了!”

媛婕妤?

二白腦子裏有些混沌,想了一下,才想起說的是孫珺媛。

由原來的媛美人已經被燕昭宇封為婕妤。

自燕昭宇出征的那一日起,孫珺媛便出宮去了城外的水月庵,帶發修行了一個月,說是為明鸞公主和玄寧帝祈福。

昨日才回來,燕昭宇感念其心善,封為媛婕妤。

今日一早便想二白請安來了!

二白洗漱完已經快正午了,果子笑道,“這早膳都變成午膳了,小姐怎麼突然這樣嗜睡?”

晚上總是驚醒,白天睡的也混沌不踏實,二白怕果子擔心,隻道是秋乏。

兩人進了飯廳,隻見媛婕妤正在一旁候著,在水月庵呆了一個月,麵容消瘦,容顏卻越發清麗,多了幾分弱不禁風的柔弱感。

她穿著芙蓉色流彩暗花雲錦宮裝,發繞珠翠,卻像是宮女一樣躬身侍立在一旁,見二白進來,忙上前福身請安,“臣妾見過公主!公主平安歸來,臣妾昨晚對天連拜,跪謝上蒼恩德!”

說罷,用一腳抿了一下眼角的淚。

二白注意到孫珺媛對她的稱呼已經從掌櫃的變成公主,她不動聲色的一笑,“媛婕妤有心了!”

媛婕妤立刻道,“隻要公主平平安安,臣妾即便再去水月庵吃素祈福一個月,也心甘情願。”

二白目光涼涼的看著她,輕聲笑道,“那你就再去水月庵呆一個月吧!”

孫珺媛一怔,訕訕笑道,“公主和皇上都已經回來了,臣妾就不去了!”

“可是邊境還在打仗,媛婕妤就當是為那些將士祈福吧!”二白淺淺掃她一眼,坐在椅子上,神色疏離。

孫珺媛忙上前一步,蹲下身為二白捶腿,“臣妾更想留下伺候皇上和公主,臣妾是不是有什麼做錯的地方惹公主生氣?公主隨便打罵,臣妾跟了公主這麼多年,絕不敢有半分怨言!”

二白笑了一聲,端起茶盞想要喝茶,突然一頓,抬頭問道,“珺媛在這茶裏沒有下致幻的藥物吧?”

孫珺媛倏然抬頭,臉色蒼白,勉強勾唇笑道,“公主說的什麼,臣妾不懂!”

二白放下茶盞,伸手挑起女子尖細的下巴,臉色一點點冷下來,“珺媛,你跟我多年,也為我做過很多事,所以你做的錯事,我不再追究,從此,你不再是我的人,離開皇宮,算是我感念主仆舊情給你一條生路!”

孫珺媛臉色大變,緊緊抱住二白的腿,“公主,掌櫃的!臣妾做了什麼讓公主生氣?您告訴臣妾,我一定改,求您別攆臣妾離開,臣妾無父無母,在這世上孤苦無依早已沒了親人,求掌櫃的不要趕我走!”

“皇上冊封臣妾,也不過是看在公主的名字上,公主要是不高興,臣妾以後再也不見皇上!”

二白卻懶得再看她一眼,起身往外走,“你做了什麼自己清楚,離開皇宮,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孫珺媛撲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掌櫃的、掌櫃的!”

果子這一會也聽明白了,她們被抓走了以後,二白的確沒有再做過噩夢,她還以為是因為離開皇宮的原因,原來是宋珺媛從中作梗。

恨恨的瞪了孫珺媛一眼,罵了一句“背信棄義”,抬步跟上二白。

出了飯廳二白摸了摸肚子,隻顧和孫珺媛置氣,飯也沒吃。

可誰知那些飯菜安不安全?

二白徑直出了延壽宮,去芙蓉宮蹭飯去了。

二白一走,那些宮女也全部退了出去,隻留下孫珺媛一個人伏在地上痛哭。

“娘娘!”

“娘娘,您怎麼了?”

她貼身的宮女走進來,頓時一驚,攙扶著她起身。

孫珺媛滿臉淚痕,垂著眸子,幽光暗沉。

晌午燕昭宇本想去延壽宮用午膳,突然又有大臣覲見,耽擱了一會,見時辰不早了,便在禦書房外殿擺膳隨便用了些。

午後小憩了半個時辰,剛剛起身,就用侍衛匆匆進來道,“稟皇上,玉華宮宮女求見,說媛婕妤上吊自盡了!”

“什麼?”燕昭宇眉頭一皺,起身道,“召太醫先救媛婕妤,朕這就過去。”

邱忠上前來給燕昭宇披上外袍,淡聲道,“好端端的,媛婕妤為什麼要自盡?”

昨天剛得了封賞,今天就自盡,實在有些蹊蹺。

燕昭宇眉頭微皺,因為孫珺媛是二白的人,所以他對她也格外的關照了些,發生了什麼事?

“隨朕去看看!”

“是!”

到了玉華宮,門外跪著滿地宮侍,見燕昭宇過來,紛紛跪拜請安。

太醫從裏麵出來,“微臣見過皇上!”

燕昭宇點了點頭問道,“媛婕妤怎麼樣?”

“幸好宮人發現的及時,已經沒有大礙了,微臣開兩副舒心化氣的藥物便是了!”

“嗯,去吧!”燕昭宇微一頷首,進了內殿。

隻見媛婕妤正在床上躺著,雙眼緊閉,脖頸上一條醒目的勒痕。

旁邊守著兩個貼身宮女,正哭哭啼啼的勸她,看到燕昭宇請安後,退了出去。

“皇上、”媛婕妤聲音嘶啞,掙紮著要起來。

燕昭宇過去,語氣有些清冷,“這是怎麼了?”

媛婕妤跪在床上,墨發垂在臉頰兩側,將她蒼白柔弱的麵色遮擋,隻看到一雙眸子淒婉含淚,

“皇上,妾身入宮將近三年,雖是聽公主之命入宮,卻也盡心盡力侍奉皇上。臣妾雖然知道皇上是不屬於臣妾的,仍舊偷偷的愛慕,在心裏把皇上當做臣妾的夫君,當做良人,隻想一生一世的陪著皇上,哪怕是做宮女,做下人,也心甘情願!”她嗓子暗啞,聲音哽咽情深,讓人動容。

她抹了一下淚水,繼續道,“可是,如今皇上已經親政,奸臣已除,公主用不到臣妾了,要臣妾離開皇宮。臣妾早已沒了家人,孤苦伶仃,出宮後恐怕要遭惡人所強,臣妾是皇上的人,怎麼能再被別人汙了身子,幹脆一死了之,幹淨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