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記得別讓任我行跑出來。”現在距離他奪、權的時間並不是很遠,按照笑傲江湖的時間線,距離任我行逃出來還有好幾年。
說白了,日月神教也不過就在他手上才幾年。
東方不敗雖然沒有費心掩飾自己的篡位,但是對教中知道任我行知道老教主的那些人,他還是不會直接吐出對方的名字,要知道,那實在是有些,不尊重。
但在有一種人麵前,他是不需要費心掩飾的。
那些人是他最忠誠的部下,是他的走狗,是一開始就跟著東方不敗的人,是他的死士。
他能夠信任的人不多,但這群人,即使他已經從日月神教的大殿轉移到了密道後的小院子,即使他之前將部分權力轉移給了楊蓮亭,他也依舊在使用這些死士。
這些人,他們,讓東方不敗什麼都知道。
全天下都充滿了他的耳目,在小小的黑木崖中尤甚。
然而,即使是他最寵愛楊蓮亭的時候,那男人都不知道,這些秘密死士的存在,東方不敗也從來沒有同他解釋過,自己是怎麼當上日月神教的教主的。
控製這麼多人,其中不乏任我行的舊部,可不是隻有武功就能成的。
楊蓮亭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當然是東方不敗故意為之,玉羅刹知道這些人的存在,顯然也是東方不敗故意為之。
這是一個很好的信號。
意味著,他願意告訴玉羅刹一些事兒,願意對他開放一些權限。
玉羅刹多聰明的人啊,他當然也意識到了,所以當時就和東方不敗交換了一個充滿深意的眼神。
他想,這是一個好兆頭啊。
他說不定能從情人升級成未婚夫了。
當然,這也就是他想想,畢竟,雖然他們最近親密了不少,但他依舊沒有上東方不敗的床,兩人充滿性、張力的日常變得趨於平緩,趨於生活化,比如說東方不敗枕在他的大腿上睡個午覺之類的。
玉羅刹一點也不焦急,好像在那天之後,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他懷疑東方不敗是個天、閹,或者,練功讓他的那方便出了點岔子,而東方不敗,自然對玉羅刹的猜測心知肚明,但他卻沒有辟謠。
兩人對對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
至於為什麼玉羅刹沒有直接問東方不敗?
傻子才會那麼做。
他嗤之以鼻。
他會一點一點地試探,一點一點地向前推進,他會發現東方不敗不算是秘密的秘密,落實他的猜測,同時也會一點一滴地侵入他的生活,成為東方不敗生活中的一部分,直到他們兩已經糾纏得無法分開。
這才是他的目的,這才是聰明人會做的事。
至於那一點或許存在的小小缺陷?
誰在乎那個!
更何況,平緩的戀愛日常也挺不錯啊!
他的腦子剛才清醒了幾秒鍾,然後又迅速切換到戀愛腦的頻道,成人低、俗愛情故事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因為他們不能每天就住在床上,平淡卻有些小甜蜜的日常生活也是需要的,既可以當做是調劑,也不煩趣味,目前看來,無論是他還是東方不敗對這種有點小情調的浮動著曖昧氣息的日常都接受得不錯,甚至可以說是很喜歡。
他們簡直是天生一對。
玉羅刹心滿意足地得出了結論。
無論是哪方麵都是如此相配。
也就是幾秒鍾的功夫,他的腦中已經轉過了不知道多少想法,然而現實時間的流動,也不過就是短短的一瞬間,他聽見東方不敗讓那人“接著做自己的工作”,然後他就走了。
玉羅刹明知故問道:“西湖梅莊?”
東方不敗還是似笑非笑,甚至都沒有接話。
他手上忙著給玉羅刹量尺寸記錄測量下來的數字。
玉羅刹道:“之前說了,你大可不必對葉孤城這麼好。”
東方不敗道:“不過是給人方便罷了,反正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事。”
他道:“不過,哪有我給了他一個方便就能輕輕鬆鬆拿到封神榜那麼簡單的。”
說到這,東方不敗都笑了一下,天知道他的笑容中究竟包含惡意還是善意。
玉羅刹道:“怎麼?”
東方不敗道:“任我行可不好對付,想要從他口中問到封神榜的下落難之又難。”
玉羅刹腦子一轉道:“合著東西不是他貼身攜帶?”
之前聽玉羅刹的說法,他還以為東西就幹脆在任我行的身上呢。
東方不敗道:“你要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模樣被囚禁在西湖之底,絕對不會問這問題。”
玉羅刹聳聳肩。
他道:“好吧。”
他大概能夠想象到,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模樣了。
東方不敗道:“從他口中問出答案,可比殺了他還要困難。”
若不是在黑木崖走不開,他其實還真挺想看看葉孤城究竟是怎麼對付任我行的。
他得說,其實光是想想,就覺得挺有趣的。
玉羅刹不置可否。
在這方麵,他對葉孤城的能力還是挺相信的,更不要說葉孤城身邊還有西門吹雪跟著。
不過,正因為相信,他才不想管葉孤城究竟要做什麼。
他現在更在意的是別的什麼,比如說他自己的“終身大事”。
玉羅刹道:“你成日同我在這裏廝混,無事?”
東方不敗嘲笑似的看了玉羅刹一眼,仿佛在說,你問我,怎麼不看看你自己?說實話,雖然東方不敗已經有很長很長時間沒有在日月神教的大殿中露麵過了,但好歹還有許多的死士,那些可以絕對相信的手下從密道進入他修建的小院,告知他教中之事。
他雖然人不在,但是日月神教中的事,沒有一件可以隱瞞過他,他依舊為了日月神教中的大小事宜而做主,就算是之前移交給楊蓮亭的一小部分,在楊蓮亭失寵之後也被東方不敗收了回來,分散給了手下的其他死士,反正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重要的權利,倒不需要他緊緊攥在手中。
但是,教中關鍵,他就沒有一天放手過。
反之,看玉羅刹,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所事事。
他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用他管,明明是西方魔教的教主,東方不敗早就從情報得知,那是一個很大的教派,影響力並不比他的日月神教小,在西域更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
有這樣顯赫的身份,但玉羅刹什麼都不用管,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如果換個人,東方不敗說不定以為他都被篡位了。
玉羅刹腆著臉道:“我怎麼了?”
他湊近東方不敗道:“在這與你一起,可是我的頭等大事。”
東方不敗都笑了,越是熟悉玉羅刹,他就越覺得這人沒臉沒皮,當然,考慮到他沒臉沒皮的對象是自己,他甚至覺得,這勉強還能算作是一個挺不錯的優點。
他湊近了東方不敗,但是嘴裏卻沒有吐出什麼事實上並沒有意義的情話。
他的語調雖然輕盈,他看上去雖然漫不經心,但是他說的話,卻很有分量,在某些西域之人聽來,甚至可以說是一字千金。
這世界上大概沒有人能同玉羅刹這樣了解西方魔教。
因為這是他一手創辦的教派,一手創辦之後,已經在西域的土壤上生長了近五十年的教派。
這似乎可以窺探一下玉羅刹的年齡,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
玉羅刹道:“西域的勢力比較複雜,在我創辦西方魔教之前,更北有紮根多年的拜火教的勢力,我一開始的立教根基不過就是反對拜火教的人罷了。”
“而現在那些因為反對宗教而聚集我麾下的人都不剩下幾個,剩下的年輕人雖然是才進入的,野心勃勃,但不清楚宗教與神秘力量在西域土地上留下的痕跡。”
“他們以為統治西域土壤的是武功,而西方魔教是江湖教派,卻不知道,教派在西域當地百姓心中神聖的地位。”
比起江湖教派,倒不如說宗教的意味更強一些,而玉羅刹會以煙霧的形象示人,在並不信神佛的江湖人心中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為了隱瞞他真正的身份,他的模樣,他的歲數,但是在西域眾人心中,卻是神明力量的象征。
西域之人與中原之人不一樣,武功並沒有在西域大地上留下太多痕跡,雖然他們的彎刀依舊鋒利,但統治百姓心靈的是敬仰以及宗教,玉羅刹通過五十年的時間熬死了最後一批信奉拜火教的人,而讓他西方魔教諸神諸魔的教義代替了曾經的拜火教。
比起江湖教派,他手下的西方魔教倒不如說是有完整教義的宗教了。
東方不敗聽了他的話,還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本來就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物,一點就透,一聽就明白,然而他也隻能感歎一二道:“你這方法雖好,卻不能在中原地方用,更何況日月神教傳承多年,絕對不能裝神弄鬼蒙混過關。”
他的眼中閃爍著光,這場有關於勢力的雙向坦白,讓他的心情不錯。
這是一個良性的開端。
但玉羅刹想要說的好像不僅僅隻有這些,他用臉頰蹭了蹭東方不敗的臉,好像一隻占有欲強的慵懶的大貓,然後他出其不意用唇齒叼住了東方不敗的耳朵。
東方不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他能夠更好地攬住玉羅刹纖細的腰肢。
他道:“怎麼?”
玉羅刹道:“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他頗有些口齒不清。
東方不敗道是:“什麼?”
他的耳朵忽然有點痛,隻有一絲絲。
玉羅刹加重了咬合的力度,於是東方不敗知道,他想到了些令自己不那麼高興的事兒。
玉羅刹道:“楊蓮亭。”
他道:“你的上一個男寵,是不是叫這名字。”
他家中強調了“上一個”,天知道這是不是在強調他現任的身份。
東方不敗的眼中劃過一抹無奈,但是更多是笑意。
他道:“你吃醋了?”
玉羅刹沒有說話。
東方不敗道:“你看,你自己都說了,他是男寵,但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