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磚當然發現了西門吹雪的改變,但他也不點破,隻是接著笑眯眯道:“此事,還請莊主入白雲城再談。”
西門吹雪聽及此,哪裏還不知道出事了,當機立斷,點了點頭。
他一頭紮進霧中。
阿飛也聽出了一塊磚的話外之意,當時就要跟上去,卻被郭嵩陽抓住了。
他道:“你要去哪裏?”
阿飛道:“自然是要去幫葉孤城。”
郭嵩陽道:“什麼?”
阿飛道:“我要進白雲城。”
郭嵩陽猶豫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與阿飛一起進去。
他第一次見到阿飛的時候,就知道對方與葉孤城之間有密切的聯係,但他自己,與葉孤城少得可憐的見麵還是因為他主動要挑戰,結果被阿飛打了個落花流水。
他好像沒有進去的資格。
然而,遠處一塊磚卻聽見了他們的話,他道:“嵩陽鐵劍可也是想進入白雲城看看?”
郭嵩陽點了點頭。
一塊磚道:“雖然現在城主不在,但這點小事情我還是可以解決的。”
他笑道:“對鎖龍陣並不熟悉的人想要穿過陣法是天方夜譚,請緊跟我。”
非常有禮貌。
郭嵩陽大驚,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容易就能跟得到進入許可,要知道,在江湖人的口中,這白雲城傳得比仙境還要仙境。
立刻跟上了。
幾人接二連三地消失,讓原本在外麵呆立一動都不敢動的眾人鬆了一口氣。
有人道:“我們莫非是可以走了?”
西門吹雪還在的時候,他們就感覺自己麵前有一匹孤狼,如果自己動一下,就會被咬斷脖子。
所有人都害怕自己步了上官金虹與上官飛的後程。
然而現在,他們似乎能逃過一劫?
有人自信道:“應該吧,畢竟罪魁禍首是上官金虹,我們不過就是來湊熱鬧的。”
所謂湊熱鬧的精髓就是,跟在主力軍身後撿殘羹冷炙,但是跑路起來,比誰都要快。
一般人都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因為江湖上抱著撿便宜小心思的人實在是太多。
“走吧走吧!”
竟然接二連三準備散了。
不散,還留著等過年嗎?
“嗖——”
箭,穿透了人的胸膛。
如山一般身材魁梧的江湖人毫無防備地倒下。
然而倒下的人,也不過就是第一個。
刀光、劍影,白霧配迷煙,萬箭齊齊發。
瞬息之間,所有來湊熱鬧的人統統倒下。
偶爾有一兩個這波攻擊結束後還沒有倒下的倒黴鬼在地上□□掙紮。
正好成了活靶子。
利刃劃過他們的脖子,死不瞑目的眼中倒映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有人高呼道:“解決了嗎?”
此人應答道:“解決了。”
又有人道:“一開始跑掉的兩個是誰在負責?”
有人回應道:“是丁獨秀,肯定沒命活。”
沒命活的,自然是逃跑的人。
那可是活的母夜叉,地府爬出來的惡鬼,對上丁獨秀都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死字,可以解決的。
必須要他們受過折磨後主動求死才行啊!
想到這,白雲城的人露出了一個略顯陰森的笑容。
想要站他們白雲城的便宜,真想完好無損地回去?
來的,一個人都走不了!
郭嵩陽第一次進白雲城,所以他理所當然表現得像個土包子。
明明是飽讀詩書的劍客,受過的教育超過99%的江湖人,但一進城中,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郭嵩陽自認為到過所有天下名城,卻從未見過如此繁榮富庶的城市。
即使城市中的人並不是很多。
他被請入會客室,同西門吹雪以及阿飛的待遇並不一樣,但郭嵩陽心中卻沒有絲毫不甘。
他看見婢女給自己倒茶,不得不承認這裏隨便一個婢女都甩了林仙兒一大截,喝口茶,又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茶葉。
郭嵩陽:哎,舒服得不想出去了。
和舒服的郭嵩陽不同,西門吹雪處直接轉變為冰天雪地。
一塊磚幾乎無時不刻都在微笑,正因為此,當他嚴肅一張臉的時候就顯得事情特別嚴重。
西門吹雪開門見山道:“葉孤城怎麼樣了?”
一塊磚道:“城主失蹤了。”
失蹤?
西門吹雪眼皮微合。
這真是一個無比微妙的詞彙。
因為對象是西門吹雪所以一塊磚決定都交代了,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嚐試了各種方法都聯係不上城主,在驪山附近的人也看了,那地方現在邪乎得很,跟鬼打牆一樣,就是走不進去。
就好像被什麼人可以封死,不給他們進去尋找一樣。
一塊磚眼力不錯,看出西門吹雪已經到了破碎虛空,就算沒有,境界應該也很相似,他想想,如果是西門吹雪,搞不好就能破開敵人的封鎖。
而西門吹雪也是個爽快人,比起說,他更喜歡行動,立刻道:“葉孤城在哪裏失蹤的?”
一塊磚道:“驪山。”
驪山?
西門吹雪道:“給我準備一匹好馬。”
他馬上就去。
葉孤城以一雙閃著寒星的眼睛鎖定步思凡。
他其實不太確定,無論是鬼上身還是附身,聽著都太玄幻。
然而步思凡的反映除了鬼上身這個詞外找不到第二個解釋。
葉孤城想:“連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他看人的眼神陰森森的,貪婪得恨不得將葉孤城吃下去,雖然隻露出了一瞬,但以葉孤城敏銳的感知,當然發現了。
他隻不過是不說話罷了,卻在暗中觀察“步思凡”的行動,恰巧看見他手指勾了勾。
葉孤城事個善於聯想的人,他立刻就將他與秦皇地宮的驟變聯係到了一起。
不過這一切都是葉孤城的猜測,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步思凡看,他在詐這人。
步思凡與葉孤城對視,一開始他的眼中並不含別的情緒,仔細看隻見到一股子茫然,好像在說葉孤城在問什麼。
葉孤城還在看他,心想這人說不定在和他裝傻。
他並沒有放棄。
最後先沉不住氣的果然是步思凡,他收斂了茫然的表情,臉上帶著過分精明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道:“你怎麼發現的?”
葉孤城想,完了,真的是鬼上身,因為他已經認出來,眼前的人絕不是徐靜輸。
徐靜輸麵對他才不會這麼遊刃有餘。
他在猜測此人的身份,顯然他認識自己,但自己又不認識這人。
既然是在秦皇地宮,應該是一千六百年前的人,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是一千六百年前的哪一個。
葉孤城不動神色道:“眼神。”
步思凡愕然道:“什麼?”
葉孤城冷淡道:“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看我的眼神有多麼貪婪?”
就好像他是一根肉骨頭。
步思凡低低地笑了,他道:“你還是這麼敏銳。”
他道:“我的眼神,真的很貪婪?”
葉孤城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他現在沒有辦法動手,因為葉孤城知道,這人的身體是步思凡的,但是魂魄不是。
他不知道怎麼樣能在保全步思凡身體的前提下,驅散這人的魂魄。
步思凡道:“你為什麼不說話,好友許久不見,難道不應該敘敘舊?”
葉孤城心道,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和你敘舊?
而且他確定,自己絕對不會和這人做朋友,無論過多少年,人的某些特征都是不會變的,葉孤城覺得,他雖然不至於一塵不變,但也是很有底線的。
所以他冷冷道:“我可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那人歎了一口氣道:“過了這麼久,你對我的誤解還是沒有消除。”
葉孤城已經把手按在了龍淵的劍柄上。
他想,這玩意兒既然有祛除邪物的特異功能,能不能把這邪惡的魂魄一起砍了?
他隻用刀背,不會真的傷人。
步思凡退了一步,他看著龍淵劍,眼神閃爍,葉孤城想,自己應該猜對了,龍淵是對邪物有效果的。
哎,對不起飛虹了,即使他的佩劍真的對龍淵很有意見,也不能把龍淵扔了啊!這可是有特異功能的劍耶!
飛虹:哼唧!
步思凡道:“何必現在就動手?”
他以毫不掩飾的貪婪眼神看向葉孤城道:“你還是這麼年輕,和一千六百年前一樣。”
他道:“我雖然用了各種手段,也不過隻活了一千三百年,現在人不人鬼不鬼地遊蕩在地宮中。”
他道:“你究竟是用了什麼寶貝,才能活這麼久?”
葉孤城終於確定了此人的身份,是徐福。
傳說中活了一千三百年的人。
葉孤城道:“這與你無關。”
他拔出了龍淵劍。
徐福道:“何必,我隻不過是來與你打個招呼,不用這麼動手動腳。”
他道:“你知道,真正想要找你麻煩的並不是我。”
他隻不過想要知道一些秘密罷了,比如說葉孤城究竟是怎麼活這麼久的。
他又揚揚手,地宮在他手上就像一個玩具,怎麼組裝都沒有關係。
徐福道:“我隻是來打個招呼,真正想要和你玩的另有其人。”
他的身後竟然又出現了幾道暗門,地宮中明明隻有兩條墓道,現在卻被他打得七零八落。
金光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十二金人?
葉孤城心中一驚,這玩意兒不應該用來震國運?怎麼會出現在地宮?
徐福道:“看見這些金人出現在這裏是不是很驚訝?”
他笑道:“也多虧了我的後人找到他們,要不然這些玩意兒還埋藏在十二個龍脈節點。”
葉孤城:你在說什麼?
講道理,其實我什麼都聽不懂!
他不說話,隻做高深莫測狀,徐福一個人說話沒什麼意思,他要人理會才能喋喋不休的說下去。
徐福道:“我思來想去,覺得隻有這能震國運的金人才能對你有效果,畢竟是背負天下氣運的大能,想要傷到你真難。”
葉孤城:“……”
徐福又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有被十二金人對付的一天?”
葉孤城:“……”
徐福終於覺得無趣了,葉孤城無視他讓他覺得一點趣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