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羅刹在武當山?
無論嵐風還是朗月, 表情都不那麼美妙,甚至可以說說她們的表情十分凝重。
嵐風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丁大道:“黑白無常說的。”
黑白無常就是被他們暴打的兩個可憐蟲, 在丁大的刑訊之下,就算是意誌再堅定的人,都藏不住心中的秘密。
更不要說,他們倆的意誌其實並沒有那麼堅定。
既然是他們說的, 十有**是真的。
兩婢女陷入了沉思。
身為葉城主的心腹,無論是嵐風還是朗月對江湖上的消息都很靈通,她們都聽說過, 玉羅刹死了, 而武當派的群英會就是在這基礎上展開的。
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也都相信了, 因為玉羅刹一日不死就沒有人敢對西方魔教動手,既然西方魔教的牛鬼蛇神蠢蠢欲動,壓在他們頭頂上的大山必然是翻了。
玉羅刹的恐怖,所有人心裏都清楚。
他就好像一團朦朦朧朧的霧,籠罩在整個江湖的上空,霧不自動消散,沒有人有能力將其驅趕。
但如果這團霧想要把他們城主一起吞了怎麼辦?
白雲城的子民各個在見不得人的陰暗處咬牙切齒露出了非常猙獰的麵孔。
那必須是化身陽光, 把霧衝散了啊!
而且他們還不是普通的陽光, 是光線強烈過頭可以把眼睛刺瞎的衝天炮。
眾人摩拳擦掌, 等擦掌過後猛地轉頭看向嵐風朗月。
白雲城不成文的規矩,如果葉城主不在,嵐風朗月則是最高頭領, 兩人說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至於葉二公子,他是吉祥物。
嵐風朗月站在一起,兩白衣女子,美得各有千秋,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一水的殺伐果斷,看她們的模樣,說是手下沒有死過幾十幾百的人,都沒人相信。
身上冷氣逼人,一揮手,仿佛有千軍萬馬從背後奔騰著呼嘯而來。
兩人一揮手,同時道:“上山!”
那模樣,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哪裏來的土匪團,要把武當山上的人給一鍋端了。
不過這年頭,就算是做綠林好漢也是要有武功的,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充其量不過是收收保護費,哪裏來的武功能把武當山的武當派給一鍋端了?
白雲城的各位就可以啊。
他們有人,有武功,最重要的是,有信仰!
有信仰的人,必將無敵。
更何況,他們要一鍋端了的,哪是現在大受打擊瑟瑟發抖的武當派?
分明是一直自恃幕後boss,在暗處動手的玉羅刹。
嗬,為了葉城主,就算是神魔都殺給你看。
玉羅刹而已,他們可以的!
山上的玉羅刹:“阿嚏——”
就連包裹在他身體周圍的迷霧都震動了兩下。
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過噴嚏了,像他們這樣的專職boss,是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打噴嚏的。
正如同葉孤城西門吹雪不打噴嚏不上茅房一樣的設定。
但如果玉羅刹打噴嚏,一定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比如說暗處有人在尋找他,或者暗戳戳準備報仇。
與他有仇怨的多了去了,但這仇怨能有深厚到讓他打噴嚏,一定十分不同尋常。
或許是阿雪想他了?
傻爹是這麼想的。
橫在孤鬆與枯竹麵前的是兩條路口。
左邊的盡頭是西門吹雪,右邊的盡頭是葉孤城。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走哪條路能夠遇見哪個人,他們甚至都沒有辦法向前進一步。
因為陸小鳳拖住了他們。
陸小鳳不以輕功出名,但他的輕功確實是全江湖都少有的舉世無雙。
雖說司空摘星有江湖第一輕功的美稱,但如果陸小鳳認真起來,他們倆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畢竟他是一個浪子,而無父無母的浪子身上總有很多秘密。
他的父母是誰,他的武功是誰教的,他在哪裏長大,他究竟會多少種功夫?
這些,沒人知道。
但也有些事情是人人都知道的,就比如說陸小鳳很喜歡交朋友,他也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為了自己的朋友,他可以兩肋插刀。
這是江湖人的道義。
所以,當陸小鳳攔在孤鬆和枯竹麵前時,氣瘋了的兩人並沒有驚訝,反而怪笑道:“陸大俠這是要做什麼?”
話中透著一股嘲諷的味道,因為孤鬆和枯竹從來都不會叫別人大俠,就算是陸小鳳,他們也會連名帶姓地直接稱呼。
歲寒三友是江湖上成名的老怪物,比他們輩分高的,基本上都死了,至於剩下還活著的,武功十有**都比他們高超些。
真正的高手,是不會像他們一樣一把年紀還在外麵拋頭露麵的,若不是找個海島隱居,就是如同玉羅刹那般渾身上下都是秘密。
如此看來,歲寒三友的逼格還不夠高。
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們的輩分以及武功,比之一般江湖人士,那是高了沒得去了。
江湖人很講道義,也很講輩分,這所有世界上,還沒有多少人值得歲寒三友稱呼一句大俠的。
當以諷刺的語調說出這稱呼時,一般就代表著,被他們叫做大俠的人要死了。
既然是死人,就不用計較那麼多。
陸小鳳卻沒有被兩人的仗勢嚇到,他甚至沒有因為寒梅的死而對孤鬆與枯竹產生同情。
他其實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如果別人的朋友或者兄弟死了,他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會為了死亡而痛心,同情活下來的人。
生離死別,本來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
但是殺人者人恒殺之,對寒梅的死,他是無法感到心痛的,他甚至還會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剩下的兩個人。
殺死六十個人,是寒梅一手做的,還是他們三人一起策劃的?
一想到枉死的青年,即使是聖人都無法對寒梅的死而感到心痛了,因為他殺死的人太多,也太無辜,這樣看來,他心懷恐懼的死亡,就好像是某種因果報應。
陸小鳳道:“你們知不知道,那六十個人是怎麼死的。”
六十個人,哪六十個人?
跟在陸小鳳身後趕來的獨孤一鶴豎起了耳朵,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孤鬆道:“你說的莫非是之前死掉的六十個倒黴鬼?”
他道:“我怎麼知道。”
眼中滿是仇恨的血絲,就好像任何人送到他麵前,都會被他以利爪撕裂,哪管那人與他是不是有什麼仇怨。
能過平息怨恨的,隻有仇人的血,而無關者的血,會讓心頭的火焰越燒越猛烈。
陸小鳳聽他回答,卻無法相信,對人來說,撒謊大概是最容易的一件事,特別是他心中已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
既然歲寒三友為一體,彼此之間沒有秘密,那麼他們應該知道寒梅的所作所為,搞不好就是孤鬆授意的。
畢竟他們都想要吃下西方魔教不是嗎?
即使白衣劍士之謎現在還沒有破解。
陸小鳳又道:“你知不知道是寒梅殺了那六十個人。”
這便是陸小鳳所得出的結論,雖還沒有有力證據,但他已很是篤定。
孤鬆道:“寒梅?”孤鬆將枉死三弟的名字在唇舌中咀嚼,臉色更加鐵青,想來他對於寒梅死亡的傷痛並不作假。
孤鬆又道:“你現在竟然還敢在我麵前說他的名字。”
孤鬆道:“如果能讓他活過來,別說是殺六十個人,就算是你們都死了又有什麼關係。”
答非所問。
陸小鳳在心中又歎一口氣。
與沒有理智的人對話,永遠無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陸小鳳又道:“你們是要去找葉城主與西門莊主?”
孤鬆道:“不錯。”
陸小鳳道:“你們又怎麼能確定人是他們殺的?”
孤鬆冷笑道:“難道這世界上除了他們,還有什麼劍客能殺了寒梅。”
陸小鳳才想說,或許寒梅並不是因為那原因死的,他脖子上的傷痕隻是一個幌子。
更何況,剛才他與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在一起,無論怎麼樣,那兩人都沒有殺人的可能與時間。
他覺得自己應該為了葉城主與西門莊主辯駁,即使有沒有效果都很難說。
陸小鳳道:“人不是葉城主與西門莊主殺的。”
孤鬆不說話,而是用一種很可怕的眼神盯著陸小鳳看。
陸小鳳道:“剛才我與他們在一起。”
孤鬆道:“你與他們在一起?”
陸小鳳點頭道:“沒錯。”
說時遲那時快,孤鬆一個錯步腳尖點地,竟然就出現在陸小鳳麵前,化掌為爪,似乎想直取陸小鳳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