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徐楓被溫雨這句話說懵了。但他細細一想,忽然想到抗戰時蔣委員長也曾炸掉花園口,試圖用泛濫的黃河水阻擋日軍。
於是他疑惑地問了一句:“難道是以水代兵的計策?”
溫雨冷冷一笑,說:“以水代兵?那也得淹闖賊,為何要淹被闖賊圍困的城池呢?”
“那朝廷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徐楓追問。
溫雨木然搖頭,說:“不知道。”
“那是何人指使?”徐楓又問。
溫雨仍是搖頭,說:“不知道。”
徐楓更疑惑了,隻能繼續問:“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為何一口咬定是朝廷所為?”
溫雨微微側過頭來,寒冷的目光望向了徐楓,說:“我憑我的直覺。”
“直覺?”徐楓覺得有些好笑,忙說:“可你也得有真憑實據呀!”
溫雨緩緩站起了身,說:“會有證據的。”
她正要轉身離去時,卻又聽見院門處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徐相公!徐相公!”
徐楓和溫雨都吃了一驚,急忙向聲源處投去了目光,隻見一個女子正要衝進院裏來,卻被兩個士卒攔著。
“哪來的臭娘皮,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士卒用力一推,就將那女子推倒在地了。
“是小寧!”徐楓急忙趕過去一瞧,果然是寧采兒。那兩個看門的士卒見徐楓出來,便收起了傲氣,好言說著:“徐相公,這女人八成是個瘋子。”
“她是我的侍女。”徐楓解釋了一句,便親手將寧采兒扶了起來,關切地問:“你沒傷著吧?你怎麼追到這裏來了?”徒留下那兩個侍衛,尷尬地對視幾眼。
寧采兒一臉嗔怨地說:“徐相公走得好急,奴婢緊趕慢趕地才趕了來。”
溫雨倚牆而立,似笑非笑地說:“沒想到咱們的徐相公還有貼身的侍女呢。”
徐楓回頭一望,便拉著寧采兒來到溫雨跟前,說:“當日就是這位溫小姐救了你,你還不快叩謝恩公。”
寧采兒抬眼一瞧,雙目蘊了淚,哽咽道:“小女子叩謝恩公的救命大恩。”
她說著就要俯身參拜,溫雨急忙將她扶住,說:“使不得。你快起來。”
寧采兒雖是站起,但臉上仍掛著一幅淒楚的表情,對徐楓和溫雨說:“徐相公,溫小姐,從今往後奴婢給兩位當牛做馬,來報這大恩。”
徐楓也不由得不感動。一個弱女子竟然能為了自己從北京一路孤身追來,也不知她在這一路上經曆了多少艱難和困苦。“古時候的人真是有情有義啊。”他由衷地歎了一句。
溫雨將他一瞥,說:“今人依然有情有義。”
三人剛進庭院,忽然感覺身後起了一片光亮,緊接著是一陣喧嘩吵鬧之聲。
“韃子圈我土地、欺我子女。是可忍孰不可忍!”喧嘩聲漸漸聽得清楚了。
三人回頭一望,隻見一幫百姓人人手舉火把就朝這邊來了。看門的兩個侍衛登時慌了,忙拔出刀來威脅:“你們這幫刁民,再不退去,難逃一死!”
“哼!”一個年輕小夥子站了出來,朗聲道:“你讓我們退去,卻退到哪裏去!”
“廢話!回你家去!”侍衛舉刀的手還在瑟瑟抖著,說話的底氣也不是很足。
借著火光一看,徐楓和溫雨都認出來了,為首的正是白天幫那老人解圍的那幾個年輕人。
隻聽這小夥子哈哈大笑道:“我家的田地早都被韃子圈去了,又哪有家可回?”
“不用多說,跟他幹了!”小夥子身後又有一人大喊了一聲,群情激奮地百姓們便呼喊著向門裏衝了來。“造反啦!”兩名侍衛大聲嘶吼了一聲,便就給扛著鋤頭、鐵鍬的百姓們打倒了。
“快走!”溫雨拉著徐楓和寧采兒跑進了一間空屋子。溫雨飛起一腳,將屋子的窗戶踢破,叫了聲:“跟上來!”然後縱身一躍,從破了的窗口躍了出去。
徐楓重重地咽了口唾沫,對寧采兒說:“你先來。我扶你。”
“不!應該是奴婢扶您先出去。”寧采兒也是一臉焦急地說。
“你別囉嗦了,快來吧!”徐楓攔腰將寧采兒抱住,費盡了全身力氣才將她塞了出去。
“你放手,我接著她。”窗外溫雨的聲音傳來,夾雜著寧采兒的尖叫聲。
“這兒還有人呢!”門外一聲呼喝,便有兩個舉著火把的百姓衝進了屋來。
“徐相公!”寧采兒正要伸手去拉徐楓,卻被溫雨拽住了。
就在這一瞬間,溫雨和徐楓隔著破窗對望了一眼。倉促之下,他們甚至都沒看清對方的表情。“帶她走。”徐楓輕輕說了一句,之後自己就被那兩個壯漢抓住脖領,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