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顏兮兮跑到大三班,叫陸晚一起去食堂,在教室門口和張心撞個正著,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好狗不擋道,讓開。”張心玉是個記仇的,顏兮兮害她出了那麼大的醜,一看到她就鼻子眼睛都是氣,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那張甜美無害的小臉上。
“嗬,還真是新鮮,這年頭狗都會說人話了。”顏兮兮不甘示弱,挺直身板昂著頭,一副鬥誌都被激發出來的模樣。
陸晚忙跑過去打圓場,張心玉現在對陸晚充滿了感激,也很想交她這個朋友,所以先閉了嘴。
顏兮兮笑彎了眼睛,親昵地挽著陸晚的胳膊,語氣裏有著幾分得瑟,“哼,以後你少拍我學姐的馬屁,她根本就不想理你,你要是知恥識趣的話,就別巴巴地湊上來,惹人討厭。”
被說中心事,張心玉臉皮一紅,瞪顏兮兮一眼,咬牙走了。
陸晚搖了搖頭,與顏兮兮並肩同行,喟歎道:“你這丫頭,嘴巴可真毒。”
“再毒也沒有她毒。”顏兮兮不以為然聳聳肩,朝張心玉的身影呶呶嘴。
兩人說說笑笑去了食堂,顏兮兮早讓她的朋友幫忙去門口取了清淡的飯菜,就等陸晚過去了。
看著明顯是家裏保溫盒裝的家常菜,陸晚眨了眨眼,問:“兮兮,這是哪兒來的呀?”
顏兮兮撓撓頭,不好意思說。
她的室友便替她說道:“她打電話讓她媽媽特意給你做的,你知道她用的什麼借口嗎?”
陸晚搖頭,表示不知。
顏兮兮卻不肯讓她說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塞到那女孩嘴裏,“再多嘴,我以後都不給你帶紅燒獅子頭了。”
顏兮兮的威脅很管用,女孩忙不迭點頭,含糊不清地說再也不敢。
其實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借口,顏兮兮就是怕陸晚聽到她是用了許昭遠的名義,才讓媽媽放下工作回去做的飯,萬一陸桓知道了,會誤會她是個隨便的女孩子。
看她們幾個笑鬧不休,陸晚心底的陰霾暫時都煙消雲散了,笑聲大概是這世上最治愈人心的良藥。
愉悅的好心情,卻沒有持續到一頓飯吃完。
因為許昭遠過來了,坐在她對麵。
“小晚,病好了嗎?”他聲音溫潤清雅,眉宇間流露出的關心,淺淺的、淡淡的、柔柔的,不帶任何攻擊性。
看著他歲月靜好的笑容與陽光清俊的臉龐,陸晚卻想到了王磊那張帶著血肉的臉皮,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在胃裏翻湧,險些吐出來。
她臉色發白,逃似的跑開。
許昭遠眼底閃過一抹受傷 ,不自覺摸了下臉頰,喃喃自語:“我長得有那麼倒胃口嗎?”以至於看他一眼就吃不下飯?
顏兮兮和幾個女生的笑容,因為這個變故而驚訝地僵在臉上,麵麵相覷,十分不解。
“學姐可能是肚子不舒服吧,我去看看。”顏兮兮離開時拍拍許昭遠的肩膀,“別擔心,有事我會告訴你的。”
顏兮兮一走,幾個女孩羞赧不已朝許昭遠靠近,畢竟和男神一起吃飯,可遇不可求,百年難得一次,矜持什麼的,不存在的。
許昭遠手指動了兩次,實在沒胃口,起身端起餐盤禮貌地說了聲‘你們慢用’便離開了。
幾個女生隻能眼睜睜看著男神無情的背影,捶胸哀嚎。
顏兮兮在操場對麵的一顆黃桷樹下找到陸晚。
“學姐,你哪兒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或者先去校衛生室看看?”顏兮兮關切問道。
“剛才肚子有點不舒服,現在已經沒事了。”陸晚仰起臉,笑著把她拉到身邊坐下,“你陪我說說話就好了。”
自那天親眼見了,那場堪稱人間煉獄的血腥後,她隻要一個人呆著,腦子就是那個畫麵,怎麼都揮之不去。
每天晚上做惡夢,都是顧景離拿著刀,不是剝了許昭遠的皮,就是陸桓,有時候還是媽媽,嚇醒後渾身被冷汗濕透,再也無法入睡。
“學姐,你心情不好嗎?”縱然顏兮兮再沒心沒肺,此刻也發現了陸晚的不對勁。
陸晚低頭看著腳下,太陽透過葉縫灑下形成的光圈,隨著風吹枝葉而輕輕晃動著,就像她的心,無處安放。
每時每刻都在提心吊膽,怕顧景離突然出現。
又怕他永遠都不出現,矛盾得快要神經衰弱了。
“兮兮,如果你遇到一個讓你特別害怕,又有點放不下的人,你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可逃避又讓你覺得特別痛苦,整日惶恐不安,你會怎麼做?”陸晚抬頭,定定看著她的眼睛,滿含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