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來看我的笑話,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可以走了。”張心玉一把扯過紙巾,用力擤了鼻涕把紙隨手一扔,一點不注意形象和衛生,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態度。
“對呀,我就是來看你笑話的,但我還沒看夠,所以還不能走。”陸晚抿唇露出一絲笑,不待她發火,又道:“你以前看我那麼多笑話,你總得讓我還一次吧。”
雖然她親口說是來看笑話的,張心玉的氣焰卻消退了些,尤其是想到她以前對陸晚做的那些事,比起今日的難堪,次次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此一想,張心玉心裏便生了一絲愧疚,低下頭小聲道:“我那麼壞,你幹嘛不讓顧景離派人揍我一頓給你出氣?”
陸晚‘撲哧’一笑,“原來你還知道自己很欠揍啊?”
張心玉有些惱,偏頭怒視著她,可又奇怪的發不起火來,隻好再偏過頭去不理會。
“張心玉,說真的,每次你讓我難堪,帶著你那幾個小太妹欺負我,最嚴重的是把我和顏兮兮拖進洗手間那次,我真的恨不得拿麻袋把你腦袋一套,打得你媽都不認識你。”
陸晚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一下,張心玉回過頭看她一眼,表情十分複雜。
“但我最後又會想,最可惡的其實是吳玲兒,而不是張心玉,張心玉不過是被吳玲兒當槍使,真正要打,也該打吳玲兒才對,不但要打,還要把她的白蓮花麵具撕下來,讓大家都看看,她不是什麼善良純潔的天使,是個披著羊皮的蛇蠍。”
“披著頭皮的蛇蠍?不是應該說披著頭皮的狼嗎?”張心玉看著陸晚兩隻手虛空一抓,一點不凶反倒有些呆盟,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以至於嘴角都忍得抽搐了。
“蛇蠍美人嘛,這樣形容比較貼切。”陸晚見她情緒好轉,便露出了笑。
她的笑容,在夏日陽光的映襯下,格外燦爛,兩顆清澄如寶石的眸子,坦然磊落,這是張心玉最羨慕她的地方。
隻有無愧於心的人,才能有這樣坦蕩的目光。
而她,做過太多對不起別人和自己的事,這輩子都不可能拍著胸脯說,不求所有人都喜歡,但求無愧於心。
“陸晚,謝謝你。”張心玉伸手拿起飯盒,站起來,看著她的眼睛,保證道:“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來纏著你了。”
陸晚也站起來,眯著眼睛看了看正當空的太陽,然後伸了下懶腰,笑看著張心玉,說道:“嗯,我的目的達到了,我走了。”
張心玉看著她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真摯的笑。沒想到,在鬆大,竟然是她的死對頭跑來安慰她!
下午的鬆大裏,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傳法院的人和兩名警察到鬆大後,直奔教導處,把賈主任戴上手銬帶走了,聽說在一個小時前,剛到教育局上班沒多久的吳副校長也被抓了。
許是大家都沒心情上課,一門心思討論他們被抓的事,校長召集全校師生到操場上集合,就賈主任和原吳副校長的事做了說明。
聽到兩人貪汙了那麼多錢,並收了好多紅包,還曾對幾個女生有過猥~褻,總之顛覆了大家的三觀,同學們紛紛舉起拳頭,義憤填膺地喊著活該、抓得好、要嚴懲等等的口號。
這場麵像極了電視裏民國時學生上街遊行示威,一度險些失控。
陸晚沒有跟著納喊,心裏想著這件事到底是不是顧景離做的,還沒認真問過他,正想得出神,肩膀被人拍一下,她輕顫了一下,回過頭一看,竟然是許昭遠。
他把她從情緒激動的同學中拉出來,站在最後一排。
“男……那個,你找我有事?”想到顧景離昨晚介意她叫許昭遠男神,便及時收住最後那個字。
她的稱呼和眉眼間,都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有意的疏離。
許昭遠嘴角那抹彎得像一座橋的弧度,木然僵了僵,不過很快又恢複了親切柔和。
他兀自扯唇一笑,隱隱好似有些自嘲的意味在裏麵,道:“本來是想就昨晚王磊的事開導你一下,看來好像完全沒必要啊。”
在賈主任出事之前,學校裏到處都在談論陸晚和顧景離,有些人說的很難聽,他擔心她承受不住指指點點,早就想去大三教室找她,又怕再給她添話題,便忍住了。
剛才他就排在她後麵一排,但她一直沒發現,做了會思想鬥爭,最後他還是把她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