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熱嗎?”坐到車上之後,陸晚忍不住問道。
六月天總穿著長袖,似乎有些奇怪,難道他手上有疤,所以才不露出來的?
開車的司機聽到陸晚的問題,開始在心裏替她默默默哀,並點上幾根蠟燭。真是找死啊,竟然敢問顧先生最忌諱的問題!
想到曾經有個女人不小心看到先生手肘上密密麻麻的針眼,那下場……他都不敢往下想,隻悄悄摸 摸地注意著後麵的動靜。
陸晚見顧景離沒回答,再無意中撞見司機的神色 ,不由得心裏一驚,難道她又不小心觸到老虎的逆麟了?!
顧景離偏頭凝視著陸晚,深邃如暗夜的雙眸裏,閃過一抹極快的異樣,旋即平靜地問道:“你很想知道?”
陸晚本來是要搖頭的,結果被他看得擾亂了心神,竟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意識到做錯想再解釋時,顧景離已先開口:
“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就算被嚇著,也不能尖叫,否則我會忍不住把你從車裏丟出去。”顧景離一邊慢慢挽袖子,一邊神情淡漠地警告。
這的的確確是警告,而不是威脅恐嚇。
因為他十分厭惡別人看到他最不願示人的傷疤,更是百分厭惡別人受到驚嚇的尖叫和眼神,那真的會讓他控製不住想要揍人。
陸晚聽他這麼 說,再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很想把眼睛閉上,免得等一下真的被他扔出去,這可是在車水馬龍的公路上,扔下去不被車輪輾壓的概率等於中頭獎,她很惜命的。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眼睛定定看著他的袖子一點一點卷起,露出那密密麻麻的針眼,若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一定會犯病受不了地尖叫出聲。
無數黑色小點點裏,夾雜著幾個紅色的點點,應該是這兩天才被紮的。
“這是怎麼弄的?”陸晚眉頭緊促,小聲問道。
從她看到自己手臂的那一刻開始,顧景離就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隻要她露出嫌棄或害怕的眼神,他就會真的把她扔出去。
但他隻從她眼裏看到了一絲極快閃過的震驚,沒有嫌棄,沒有害怕,甚至也沒有同情。
她看著他的眼睛發問,依然隻是震驚。
“你為什麼不害怕?”顧景離垂下手臂,不答反問道。
“又不是毒蛇猛獸。”陸晚真沒覺得害怕,更沒覺得惡心,隻是在想這到底是怎麼弄的,難道他吸那個?
她眼神突然變得懷疑又驚懼,刺得顧景離剛被漣漪溫暖的心猛地提起,渾身開始散發出絲絲縷縷的寒氣。
“顧景離,你在吸~毒嗎?”陸晚的聲音都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抖。
她在電視裏見過,有些人吸~毒就是往自己手上打針,可仔細看顧景離的嘴唇,泛著自然紅潤的光澤,眼睛也隻是有淡淡的青影,是睡眠不足導致,並不是吸~毒產生的。
顧景離聽到她的問題,冷冷瞪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不是!這是打營養針留下的。”
“哦,原來是打營養針留下的,那就好那就好。”陸晚後怕地拍拍胸口,生怕與自己坐在一起的是個癮~君子。
然而她的最後一句話卻引來顧景離的極度不滿,危險地眯起眸子,沉聲重複道:“你是不是還想說活該?”
陸晚頭搖得像撥浪鼓,雙手也跟著不停地擺,急忙解釋道:“沒有沒有,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幸災樂禍,否則天打雷劈,不得……”
話音未落,原本晴好的天空突然被一道閃電劃破,緊接著就是一道響雷。
天空烏雲密布,流動得極快,風也跟著湊熱鬧,將公路邊的樹枝吹得東倒西歪,眼看一場大雨將至。
看著瞬間萬變的天氣,陸晚嘴角一陣抽搐,傻眼了,看著顧景離的俊臉,不禁在心底哀嚎:老天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沒有說謊啊,我冤枉啊!
來自老天爺的打臉,簡直太讓人沮喪,且百口莫辨。
望著陸晚那張堪比天氣變幻還精彩紛呈的臉,顧景離轉過頭去,眼底閃過一道極快的笑意,然後又轉回來,說道:
“陸晚,天打雷劈這種毒誓可不是隨便發的,大概是老天爺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這才讓雷劈歪了點,暫且饒你一條小命。”
“老天爺也有打盹的時候,他一定是睡得迷迷糊糊失去了才失去了判斷……”
‘轟隆——轟隆——’
她話音又未落下,接連又打了兩道驚雷,那閃電活像在劈開玻璃打中自己,嚇得陸晚一頭撞進顧景離的懷裏。
顧景離順勢將她抱在懷裏,緊緊摟著給她安全感,麵上卻再也掩飾不想笑的衝動,從無聲的變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