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離此刻嘴角噙著的笑要多溫柔有多溫柔,驚訝得傭人們再次咋舌,不由得齊齊多看了陸晚兩眼,但這個女孩除了廚藝還可以,長相也還可以之外,真沒什麼過人之處了。
尤其是她的吃相,跟優雅如斯的先生比起來,簡直可以說是粗俗,但就是這樣一個窮丫頭,卻能讓先生另眼相看,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啊。
“不用,我自己來。”陸晚把碗往後挪,手蓋在碗沿上,拒絕顧景離夾過來的蝦仁。
顧景離手中的筷子頓了頓,旋即伸直另一隻胳膊把她的手拿開,將蝦仁輕輕放進她碗裏,霸道的溫柔亦不容拒絕,“不許拒絕。”
她吃飯的樣子特別有感染力,光是看著就能讓人胃口大開。
這個男人……霸道死了!陸晚翻了個白眼,嘴裏鼓著一個小包的模樣,卻是可愛得緊。
顧景離突然興致上來,讓人拿來一瓶紅酒和兩隻高腳杯,親自給陸晚倒上小半杯,修長手指撚著杯柄遞過去,最後自己端起另一杯,輕輕晃了晃,道:“陪我喝一杯。”
“我不會喝酒。”陸晚很不給麵地直接拒絕。
“我說讓你喝你就必須喝。”顧景離今天是要將霸道總裁範進行到了底了,不過也是因為他有那個底氣拿捏得住她。
“要我喝也行,但我喝完這一杯,你就要讓我回去。“陸晚滿腹怒氣,卻又不能任性地甩手走人,隻好跟他討價還價。
“好,我答應你隻喝一杯。”顧景離沒再為難她,爽快答應,旋即伸手過去與她的酒杯輕輕碰了下。
陸晚半信半疑地瞟了他一眼,思索兩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再賭氣般地重重放回昂貴的桌麵上,問道:“喝完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我隻答應你喝一杯,可沒說過不吃飯。”顧景離仰頭,優雅地抿了一口紅酒,喉結上下滑動,如此常見的情景,卻也令人聯想到性~感兩個字。
“無賴。”陸晚別過臉,不敢再看他,僵了幾秒後氣乎乎坐回椅子上,重新拿起筷子胡吃海塞。
不單是像搶食一樣迅速,她還將盤裏的菜全都扒個底朝天,故意隔應他。
顧景離中間確實皺過一次眉頭,不過也隻是一瞬間便恢複了雲淡風輕,不知怎地,看到小女人和他置氣,不但不生氣反而還覺得有趣。
大抵是因為他之前的人生都如同一潭死水般無趣,也從沒有和誰一起進過餐的緣故,他也想要嚐試一下和別人一起愉快地進食是個什麼滋味吧。
“飯也吃了,我現在總可以走了吧?”陸晚擦了嘴把紙巾往桌上一扔,力度掌握得恰到好處,沾著油汙的紙團滾到顧景離的碗前。
今兒她就是要隔應他到底。
顧景離放下筷子,立刻就有傭人遞來疊得整整齊齊的白毛巾,他優雅地接過來,慢條斯理擦試每一根手指,盡管它們並沒有碰到油汙。
他的手很像是鋼琴家的手,骨骼又細又長,白晳幹淨,特別好看。
就在陸晚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放下毛巾,起身對她微微一笑,道:“走吧。”
話音落下,他便往外走,見陸晚站在原地發呆,停下腳步回頭說道:“你要是想留下來我也不會介意。”
陸晚這才回過神來,他說的走吧是要送她回去的意思,真不想讓這個陰晴不定捉摸不透的男人送,可想到這座山上就他一家別墅,怕是得走到山腳下才能打到車,就隻好勉為其難坐上邁巴赫了。
一路上,陸晚小嘴緊閉,頭偏向窗外,一副不想和他說話的表情。
顧景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雙深沉如子夜的眸子格外的沉寂,直到車子停在平房村的路口,他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陸晚,你是我看上的女人,我不希望聽到你和其他男人傳緋聞。”
陸晚也終於回頭看著他。果然,把她叫過去做飯,就是因為在咖啡廳聽到顏兮兮說的那番話。
論沉得住氣,舍他其誰?
“顧景離,我可沒有看上你,我有和任何喜歡一個男人交往的權利。”陸晚不甘示弱地嗆聲回去,下巴繃得緊緊的,昭示著她現在很生氣,也很決絕。
顧景離眯了眯深眸,修長手指攫住她的下頜,緩緩縮緊,語調微揚,冷如冰窖,“陸晚,你要敢喜歡上別人……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不過你可以試試看!”
男人淡漠的眼神中,染上一抹嗜血。
陸晚也不想露出怯弱的一麵,但架不住身體最直接的反應,在他話音落下時便很沒出息地一哆嗦。
她從沒忘記過,那次他讓周豹報複給他下藥的人,那殘忍血腥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