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兩周之後,小熊完全康複出院。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在大便,碰巧他第一句就說:“哥們,我終於出來啦。”我還很入戲地回應他:“我靠!真巧,你稍等……恩……啊……喔……好了,我也出來了。”然後他給了我句國罵,我很禮貌的問候了他媽媽。
我們誰也沒有提及關於他要去國外生活的事情,隻是言不及義地寒暄調侃著彼此,似乎最後的這段時間應當用快樂點綴才是。但注定的事不是刻意回避就真的可以避開的,所以,我倆當晚小聚的時候還是談起了這事。在我們近乎惡心的推心置腹依依不舍後,我問他要怎麼跟小呆說。他很無奈地搖搖頭,然後點燃了一根香煙,我也下意識地抽出一根。煙圈在眼前旋轉著升騰,微醺眼底,逼出眼淚。都說吸煙是一種情緒的交換,把不好的物質吸進去,把不好的情緒吐出來。不過,既然都是不好的東西,置換即使出來意義又何在呢?
直到香煙燃盡,小熊才無奈的說:“先不要告訴她,等我臨走前會跟她講的。”
後來的幾天,我多次聯係小呆出去亂逛,生怕她被不好的情緒淹沒。每當想到簡單的她眼神中出現如醫院當晚的那種灰蒙,心裏就酸到不行。不過還好,幾次出遊,她依然表現得開心大方,和我有的沒的扯東扯西。但我知道,這是她的偽裝,而她的笑容好像刺刀一樣在我心底反複地翻攪。我當然希望她能開心,但是我更希望她的開心是發自心底。
又過了一周,小熊離開的日子到了。一大早他就跑到我家,給了我一大堆臨別的禮物,我們當然又說了很多“惡心”的話,就差老淚縱橫了。臨別時,他遞給我一張CD,告訴我一定要親自送給小呆,裏麵有他的……算是臨別贈言。
“你他媽別想我,嘴別那欠了哈,別人揍你可不像你熊哥下手這麼輕!”他嬉笑著揍了我肩膀一拳,也揍下了我們注定一輩子的情誼。
“你他媽去國外給我好好活著,別給中國人丟臉,混不下去趕緊死回來!”我同樣揍回去。最後,我們緊緊抱在一起。你說小熊要是女的我該有多爽。哎,原來心情很冷的時候,連無聊打趣都是冷的。
再見了,小熊,你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第二天,我找到小呆,把小熊的話告訴她。並且給了她小熊托我轉交的東西。她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有點怯生生地問我:“大呆,你陪我一起聽好不好?”我輕拍她肩膀,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啟動CD機,按下了play鍵,小熊的聲音隨之而來。
一陣心碎也隨之而來。